着才安心离去。
一席话,便将她前些日子考虑的问题又勾了出来,月陇西若是真的对她有意思,那……他们在洞房之夜见面该有多尴尬?辗转反侧,卿如是没能休息好,次日天不亮又得爬起来梳洗上妆。
平日她这屋子里就只有自己和皎皎,陡然一溜儿进来五六个伺候她上妆穿戴,她还无端生出些惊慌与紧张。听说月陇西专门派人送了一盒正红色的口脂,唯有卿如是知道他为何送这个来。
是在国学府的时候,他与她聊起成婚那日应涂抹的口脂颜色。卿如是唇角微弯。
细抹香露,粉面红扑。嬷嬷手艺极好,绾发上妆皆是一把好手。待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红妆已成。
卿如是揽镜自照,“这也……”太丑了罢。她没说完,想着今日好歹谨言慎行些,愣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是亲眼瞧着嬷嬷涂的粉,至少上了五六层,此时她白得骇人,五官都要被粉抹得辨识不清了,朱唇如烈焰里绽开的艳红色的花,奇丑无比。但是旁的人都觉得她今日美艳动人,尤其是卿母,自己生的能不好看吗。
戴上头冠,果然觉得脑袋重了不少。双凤翊龙冠,附以翠博山,一金龙,二珠翠凤,口衔珠滴。前后主有花、叶、蕊三物珠翠环绕,左右各三博鬓。能不重么。
卿母亲自为她盖上喜帕,想跟她再说点什么,又怕把自己的情绪过给她,她若是哭了这妆就白上了。想到这,卿母愣是忍住了没跟她再多说什么私房话,围观的姑婆姨婶们笑闹着,唯有她这个当母亲的心底不知什么滋味,笑时心底哭。
卿府四处张灯结彩,双喜遍处,鞭pào声震耳yu聋。远远听着外面的鞭pào声愈发响,其中夹杂着喜庆的唢呐声和铜锣声。都知道是月府的迎亲队伍来了。
屋里的人还在打趣卿如是,一会帮她捋捋喜帕上的穗子,一会帮她整理绣鞋上的流苏,唯有卿母拿手绢包了两块糕点揣在怀里。喜婆笑呵呵地被人搀扶着,给卿如是念出阁喜词。
全福人跑来催促,笑说迎亲的队伍到了,快将新娘子扶出门,莫要耽误。
一群人哄然而起,全福人笑着搀扶起卿如是,将她带出门。
另一边,卿父和卿如是几位表亲的兄长拦在府门外,有心要刁难月陇西的队伍,却不想这小子文武双全,撇开他不谈,论武,他身边带着月将军指派的两名副将,又有斟隐这个一等侍卫在;论文,一帮翰林院的学士,还有下聘时领头来的老学究。众人刁难不住,一时半会拿他没辙。
不晓得哪位兄弟故意使坏,放了十多个小童出来围住月陇西,有管他唤“姐夫”的,也有管他唤“姨父”、“姑父”的,不晓得是不是一通乱叫,反正上去就缠着问他要银luo子。月陇西早有准备,出手之大方,一人分发了一袋子。
最后几位表兄堂兄图个热闹,纷纷不要脸地凑上去喊“妹夫”,也学小童缠着要银luo子。月陇西笑着拱手,“妹夫见过各位兄长,既是各位兄长的份,怎么能用银luo子打发了?”他丝毫不吝啬,命人散了几锭刻着双喜字的银子。
卿如是这厢,愈到府门,听着是愈发热闹。她的左手边是全福人,右手边早换了卿母亲自搀扶,此时右手边传来卿母的轻啜,她不禁也跟着眼眶一热。
快要走到门口时,卿母趁着没有人注意,往她的怀里塞了个布包,低声哽咽道,“这里面是你喜欢吃的芙蓉糕,你早膳也不曾吃,平日里再有什么事都要赖着把早膳吃完,今晨梳妆却耽搁了,路上要是饿了就自己吃点……”
卿如是鼻尖微酸,紧紧捏住卿母的手,用力点头。
踏出府门,全福人高声唤,“新娘子到——”
月陇西不再跟他们闹,一双眼睛直戳到卿如是的身上去,嘴角的笑意生压不住,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活脱脱要跳出两颗的节奏。
临着要将卿如是送出去,卿母终于丢了手,用极轻的声音温柔地道,“去罢。”
卿如是喉头哽咽,往前走了一步,忽而又猛地回身一把抱住卿母,扑进她的怀里。卿母的眼泪愣是没憋住又落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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