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在长安排榜多年,打从会写字就开始排榜,整个长安城中各行各业,都被陈大公子排了榜。
什么十大最好白菜榜,十大最香豆腐榜,十大最骚羊肉榜。
排的榜单很接地气,深得长安百姓们的信任。
陈帆不再长安的这些日子,百姓们生活全都乱了,没有了榜单,吃亏上当数不胜数,一个个堵在大将军府门口,天天问陈少都什么时候回来。
陈帆又天天以江湖中人身份引以为豪,说话做事透着一股草莽味,和长安城内大大小小的地痞流氓私交甚好。
这帮地皮流氓最是重名头,陈帆隔三差五排一个长安城十大杰出流氓,谁要是上了榜,说出去威风无比,是让满城流氓们无比羡慕的事。
而陈帆又是陈飞的独子,属于长安城内顶级富二代圈子里的人,这帮纨绔子弟年纪轻轻,日常就是喝酒闹事,最喜欢的就是趋风附雅。
陈帆排的长安城十大名妓,长安城十大花魁,长安城十八好汉,长安城十大美女。
全都是这帮子官二代们最追捧的事,因此在长安城的各个阶层,陈帆是唯一一个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无比信任的人。
这御史最后无奈,只能登门道歉。
结果陈帆不仅不愿意撤了榜,还逼着御史认同自己对太子的评价。
当时梁植听了这事,觉得爽快的很。
可一旦陈帆的炮口对准自己,梁植才感受到梁俊和那御史当时的郁闷。
这种人,你和他讲道理,他给你耍流氓。你和他耍流氓,他给你排榜,你排榜还排不过他。你要杀他,他背后靠山又很硬。
所以陈帆在朝中很多大佬眼中,像是茅厕里的石头一般,寻常人拿他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这也导致很多人根本不敢去惹陈飞,这也是陈帆为啥很瞧不上老爹的一点,
别人做官是靠爹有本事,陈飞做官是靠妹子和儿子。
此时群盗高呼道“陈兄弟说的没错,到了这里,就得按照江湖规矩来,不按江湖规矩,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咱们也不服气!”
“没错,咱们陈兄弟什么时候当的太子,关你一个皇子什么事!”
这帮人憋了半天,此时发泄出来,口中能有什么好话,绕是梁植两世为人,养气功夫到了家,也被这帮人气的有些按捺不住杀人之心。
刘文静趁乱看了看陈飞,笑道“陈将军,令公子如今已经与陇右道绿林为伍,他们要做什么事,将军应该知晓吧。”
陈飞听了,脸色僵硬,不得不点了点头。
“别忘了,小生已经派人去长安做了那些事情了,现在反与不反,已经由不得将军了。”刘文静声音并不高,但却像是暮鼓晨钟一样,回荡在陈飞的脑海中。
“他娘的,老子死就死了这狗东西手上。”陈飞气急,走上前去,啪啪啪冲着陈帆扇三巴掌,直扇的陈帆头冒金星,整个脑袋晕乎乎的。
“你好端端的打我做甚?”陈帆脑袋晕乎乎,几遇昏倒,文渊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陈飞扇完陈帆,却并不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反而是站在了梁植对面,目光不善的看着梁植,
远处的虎奔卫一见,在陈飞和梁植二人之间看了看,陈飞没好气道“怎么,蒯龙和武俊,你们翅膀硬了不成?”
蒯龙和武俊一激灵,赶紧快步走到陈飞之后,他二人身后的虎奔卫紧随其后,哗啦啦全都站了过去。
梁植身边只剩下江烽火一人和五六个锦衣卫。
刘文静看着梁植,往前走一步,让出一个空位,笑道“殿下,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梁植哈哈一笑,不以为意,看着刘文静道“先生当真是好手段,若是能说得本王也过去,这史书之上必有先生一章,只可惜,有本王在,雍州还反不了。”
刘文静转过身来,看了看四周,疑惑道“如何反不了?殿下,此时此地,此时此刻,你觉得陇右道还没反么?”
他说到这里,指着常玉道“雍州刺史,已经揭竿而起。陇右道上,洪门创立。白虎山外,三万北凉军无调令而擅动。如今陈大将军也弃暗投明,殿下,你觉得你反与不反,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他忽而狡黠一笑,脸上露出罕见的凶残,看着梁植,道“殿下,你莫要忘了,太子此时可也在雍州,若咱们一家并两家,杀了太子,咱们大家伙推你坐皇帝。你若是不愿意,等到找到太子,我想太子爷一定不会拒绝咱们。”
梁植听了,眼角微微一颤,这个刘文静,当真是可恶的很。
“若是太子知道行刺他的人乃是殿下你,殿下以为,自己会全身而退?”刘文静气质突变,整个人散发出让人窒息的致命气息,这等转变又让人措手不及。
梁植看着对面众人,又看了看刘文静,忽而哈哈大笑,站起身来,道“刘文静,你以为靠着这些人就可逼的本王谋反么?当真是痴心妄想。有我在,你们还有退路,我若不在,就凭着这些被你强行拼凑的乌合之众,只有死路一条!”
说到这里,刘文静也不得不点头称是,梁植说的没错,自己虽然逼反了这帮人,可终究没有大义在身。
加上这帮人原本互相就有恩怨,此时还好,能够聚在一起,可一旦梁植不在,他们不自相残杀,树倒猕猴散就算是很好的事了。
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只不过是挑的天下反,完成对楚秋九的诺言就行了。
陇右道什么样,关自己什么事。
刘文静露出淡然神色,梁植随便一坐,半倚着身子,斜眼看着对面中人,前世皇帝九五至尊,目空一切的气势浑然不自觉的流露出来,众人见了,心中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
只觉得眼前的七皇子犹如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一般,树立在众人面前,给他们一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
陈飞心惊肉跳,不由得有些后悔刚刚的决定“这种气势,竟然比当今圣人还要强烈!”
久伴皇帝身边的陈飞自然知道什么是帝王之气,他看着眼前的梁植,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当今皇帝坐在面前。
膝盖不由自主的要跪下去。
“那个废物太子?哼,朕还没把他放在眼里。上一次让他走脱了。这次朕亲自到雍州,正是为了取他性命而来!”梁植恢复了前世做嘉靖的心态,看着刘文静,口中冷声道。
扑通,陈飞听到他自称朕,只觉得眼前真的是当今皇帝,长久对皇权的敬畏占据了他的脑子,哪里还有理智去管眼前这人是谁,直直的跪倒在地。
“哼,不过一群蝼蚁。”梁植半睁着眼,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陈飞,不屑的冷哼道。
场面一时之间静了下来,整个白虎山顶似乎被一股看不到的气场镇住。
所有人都不敢大口呼吸,唯恐惹怒了眼前这个比皇帝还要皇帝的人。
一阵冷风吹过,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皇子终究是皇子,与生俱来的傲气凡人终究是比不上。
众人心中不由得矮了三分。
“奥?要取老子的命?厚熜小老弟,是你小子飘了,还是我梁俊拿不动刀了?”一个轻佻却又不失稳重的声音从山门传来。
梁植一愣,寻声看去,猛的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只见山门前,一骑独立,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肩上扛着绣春刀,歪着身子,牵着缰绳,没有个正行的看着自己。
骑士身后山道上乌泱泱的跟上来一群人,一个个衣衫褴褛,扛着锄头握着板凳,脸上却是杀机腾腾。
这人不是太子梁俊,又能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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