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映照出他隽朗容貌,低眸间满是清冷,可一抬首望见阿悦,便瞬间有了温度。
他道:“夜半未眠,便来看看祖父,原来阿悦也睡不着么。”
阿悦颔首,轻声回,“阿翁刚刚睡了。”
“那好。”魏昭微微笑了笑,“我们便去偏殿罢。”
他唤人架了煮锅,放上甜酒酿,“冬夜喝一些,正巧暖身。”
说罢给阿悦先盛一碗,递来时冰凉的指尖相触,阿悦一怔,“阿兄之前不是在寝殿吗?”
“嗯?”魏昭像是略有出神,笑了笑,“琐事所绊,回宫晚了些,梳洗一番后都快到卯时,干脆也无需睡了。”
他的确忙碌得很,身兼数任,连着几日回不了寝宫、一日只食一顿的情况也时有发生,身形愈见消瘦,因年轻没甚么病痛,只衣衫渐宽,行走间也愈发飘然了。
他道:“那日阿悦提过后,我遣人去彻查月余,宁家郎君身边侍弄笔墨的书童果然身份不寻常,是宁氏私自换下的前朝五皇子。不过,阿兄有些好奇,阿悦是如何知晓的?”
指腹搭在杯沿,阿悦慢声细语,“那日阿兄在和那位郎君说话,我便随口与书童谈了两句,发觉他竟识得松山玉和天马缭绫,才觉得身份有异。”
“原来如此。”魏昭道,“阿悦心细如发,这点我也比不了了。”
至少他曾和宁大郎打过数次jiāo道,就从未发现过这点。
阿悦却不好意思收下这夸赞,她能注意那些全是因为本就知道这人身份有问题,特意问的话而已。
“阿悦近日都做了些甚么?”魏昭喝了杯热酿,“久未得闲,说来都有好些日子没和阿悦说过话了,也不知祖父身体又如何。”
阿悦摇头,“无事,阿兄本来就忙,这些我都知道的。”
魏昭微微一笑,沉静的目光在冬夜中犹如和煦春风,令人倍感舒怀,“那还要麻烦阿悦,将近日一些事都与我说说。”
…………
兄妹二人夜谈间,皇宫另一角的魏琏夫fu也辗转难安。
魏琏公务繁忙,又心系父母身体,所以难寐,张氏却是因为听到的传言而心中隐隐担忧。
再次翻了个身,张氏被夫君一声低斥,“夜半不睡,一直闹的甚么?”
“我闹的甚么,你竟一点不知吗?”张氏忍不住半坐了起来,房中一直点着灯,视物毫无障碍,“圣人近日身体怎么样,你知道吗?”
说来这事就烦心,魏琏也跟着坐起来,挠了把头发,“说是年岁大了身体不如以往,现每日有太医调理着,父亲向来体壮,应该也没甚么大问题罢。”
见他没在意此事背后象征的意义,张氏转而道:“你近来时而烦闷,公事上难道不顺么?”
“那倒没有。”魏琏道,“只是忙得很,整日和那些人在一起,不是阿谀奉承之辈就是较常人清高三分,累!”
魏琏主要同那些刚提拔上的寒门官员打jiāo道,与之相对,他的侄儿却是大多时日在士族高门间来回商议。
比较起来魏昭自然更不讨好,三年前魏蛟的大刀阔斧导致士族与新朝关系紧张,这一年逐渐在修补,到底不可能一帆风顺。身为绥帝长孙,魏昭暗中吃过的闭门羹都不知几许。
“有荀君指点还谈得上累么?”张氏了解夫君xing子,忍不住笑,“若是没有他,你岂不要每日回来砍树。”
魏琏有个毛病,心情一不好就喜欢砍东西发泄,为此他的住处周围都会多栽许多树。
“那倒是。”魏琏对荀温十分信赖,“荀君高才,又诚心待我,当真无以为报。”
“也并非无以为报。”张氏道,“荀君向你投诚,夫君难道真当他赤诚无所求?无非是见你今后将登大位,提前讨好罢了。”
此时只有夫fu二人,这话说说没甚么,魏琏也不以为意,“像荀君这等有才之士,自然不能和他人相提并论。”
这几年来魏蛟虽然未立储君,但嫡长子珏已逝,仅剩的嫡子就只有魏琏,许多人都已经暗中把魏琏视为了储君,多方示好。
魏琏起初还不自然,总觉得夺了长兄的位置,时日久了便也习以为常,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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