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静白拍着宁国长公主的背,依旧是柔声安慰她,“娘,快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也没缺手缺脚,你看我哪一次不是逢凶化吉,爹爹在天上保佑着我呢,一定会让我长命百岁的。”
宁国长公主哭了一会儿,发泄了情绪,总算是缓了过来,又是仔细检查了梅静白一番,确定她真的一点伤都没有,才完全放下心来,然后便急急地下床,想要连夜赶回宣府去。
梅静白连忙扶着她的肩膀,拦住了她说道“娘,您不用这么着急,休息一晚,咱们明儿一早就回去,现在咱们周围都有大军保护,您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我回来了,您总能安心睡一觉了吧,别我都没事,您在为了我累病倒了。”
宁国长公主想想自己女儿的话也有道理,便也不坚持,又躺着睡下了。梅静白自然也陪着宁国长公主一起睡,等身边的人响起了轻微的鼾声,梅静白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她白天的时候一直睡着,现在倒是睡不着了。
梅静白轻手轻脚地走到大帐外,想着去透透风,一走出来,就看到沐昕竟是就站在帐外,顿时吓了一跳,脸色不太好看地开口问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神出鬼没的,想吓死人啊?”
沐昕似乎已经习惯了梅静白刻薄的语气,脸色不变地开口道“怎么,我又救了你一次,你就不知道说一句谢谢吗。”
“明明是我二哥救我回来的,关你何事?”梅静白不服气地反驳道。
“那你以为,是谁想要用丘含烟换回你的主意的?”沐昕语气淡淡地问道。
梅静白顿时哑然,但随后又十分狐疑地看着沐昕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被朱髙熣给抓走了?”
“是有那么一个人,她告诉我的,若不是她求我,我也不会多管闲事地救你。”沐昕忽然轻笑了一声,语气忽然变得温柔了许多。
梅静白闻言却是脸色剧变,惊疑不定地看着沐昕,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听沐昕的语气,他明显已经知道了任云舒魂魄的存在,且任云舒还求他救了自己,可沐昕现在眼睛看不见,应该是不知道云舒的真实身份的。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被抓的时候可是一个人,还有什么人会去求你救我。”梅静白最终还是决定装傻,装作不明所以地说道。
“你不必这样,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清楚,你是梅静白,但也不是梅静白,我现在过来,是想再见她一面,她求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到了,接下来该她履行承诺了。”
梅静白脸色顿时又变了几变,面上带着怒意地看着沐昕说道“你别想用这次的事情来要挟她,我不会同意的,她是她,我是我,你不要把我们两人混为一谈。你救的人是我,这份恩情我自然会想办法还你,不要扯上她,她可不欠你什么。”
“哦?不欠我什么吗?那我的眼睛呢?你以为我不知晓,我已是找太医看过了,他说我的眼睛可能永远都是这样了,我沐昕要变成一个瞎子,这就是你所说的不欠我什么吗?”沐昕的声音也拔高了一些,语气中隐隐带了些怒意。
梅静白又无话可说了,沐昕的眼睛确实是因为救任云舒而变成现在这样的,这并不能否认,但要为了此事让任云舒被沐昕拿捏,又是她极不愿意看到了,犹豫了许久之后,她才有些生硬地开口道“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一定会想办法医好你的眼睛,你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同我提,我会尽我所能满足你的。”
沐昕嘲讽一笑,慢悠悠地说道“那好,我现在就有一个要求,让我见见她。”
梅静白没想到沐昕这样执着,竟还是想着要见任云舒,她紧咬着下唇,还是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不会让你见她的,你死心吧。”说完也不管沐昕什么反应,转身就回了身后的大帐中。
沐昕站在原地没动,他现在眼睛看不见,虽然因为原本的身体素质,对日常活动并无大的阻碍,但一片黑暗的世界,对他还是有些影响的,他嘴上说想要见任云舒一面,也不过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罢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此地,他特别想同她说说话,哪怕是一句也好。
梅静白回到大帐里面,还是有些坐立难安,她知道这样逃避并没有用,但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她此刻心中很是惶恐,她不清楚沐昕猜到了多少,若是她已经知晓了云舒的身份,那事情就麻烦了,依着沐昕的性格,她觉得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云舒,她不知道沐昕对任云舒的感情究竟到了多深的地步,但只看他方才的言谈表情,应该是不会那么轻易放手的。
梅静白就这样坐在床榻边上捂着脑袋苦思了半宿,等到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才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还是被宁国长公主给推醒的。
“白白,快起来了,咱们一会儿就出发了,你得赶紧起来洗漱。”梅静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觉自己竟是睡过了头,托着有些沉重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由着宁国长公主身边的那些丫鬟帮她换好衣服,然后便用温水洗了漱,脑子还不甚清醒的,就被一群人推着上了马车。
这一次回宣府的路途格外的顺畅,梅静白和宁国长公主坐着的马车被梅景福派来的士兵们护卫着,只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到了宣府镇内。
梅静白在千户所前面下马车的时候,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虽然也不过短短几日,但她却觉得仿佛过了很久的时间,她这一次也算是九死一生,不仅被人抓了一回,还差点亲手射死了一个王爷,这功绩,普通女子恐怕几辈子都经历不了一次。不过她也并不因此事而沾沾自喜,毕竟被同一个人抓了两次,也是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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