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幼孜被绑在十字木桩上,不仅双手双脚被牢牢绑着,连嘴巴都被封住了,朱高溆怕他胡说八道又惹出什么祸端,索性就不让他说一句话。金幼孜只是不停地挣扎,嘴巴中发出“呜呜”痛苦的悲鸣,眼睛充血通红,眼中满是悲愤和绝望,却是无济于事。
朱高溆站在高台之上,神情很是志得意满,正想要下令将金幼孜斩首示众,林冬青却是带着一众人走出了军队中,对着朱高溆一抱拳道“汉王殿下,金大人怎么说都是朝廷重臣,您说的那些罪状,并没有完全查清楚,属下觉得不应该如此草率就将金大人斩首,就算真要治他的罪,也应该等到了京城,交给刑部去审理。”
朱高溆没想到会办理杀出个程咬金,神情不善地看着林冬青,冷哼一声说道“现在我们都是在军中,所有事宜都要按军法处置,金幼孜罪行清楚,人证俱全,本王自然要将其军法处置。”
“但执行军法的必须是统帅,汉王殿下您……恐怕还不是吧。”林冬青对朱高溆丝毫不惧,依旧不卑不亢地说道。
朱高溆知道林冬青这是要同他作对了,重重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原统帅英国公已经被金幼孜和太子联合害死了,现在大军无统帅,有本王暂代理所当然,你还有什么问题。”
“既然是统帅那便应该有兵符吧,我等当兵第一日,便是识得兵符,没有兵符,军队不能调发,士兵们也都是认符不认人,请汉王殿下出示兵符吧。”林冬青知道朱高溆手上没有兵符,便紧抓着这一点不放,除了他的那些直属武官和他们掌管的士兵,没有兵符,他别想再驱动一兵一卒。
朱高溆一直因为没有拿到兵符而耿耿于怀,此刻被林冬青提起,更是怒火中烧,那目光似是能杀人一般,瞪视着林冬青,片刻之后,才语气森森地开口问道“看来林统领是想要救这大逆不道的叛臣了,莫不成,你同这叛臣也是一伙的!”
朱高溆这是要撕破脸不管不顾了,今日谁要拦他杀金幼孜,他便连带着将那人一起杀了。
林冬青却依旧不畏不惧,神色不变地说道“属下只是觉得,金大人这罪名甚是有疑点,只凭一个小太监的证词,实在是无法将其定罪,请汉王殿下三思而后行,先将人带回京城,查清楚了之后,再定罪不迟。”
“那本王要是说,今日一定要把人杀了呢?”朱高溆森寒一笑,直直盯着林冬青问道。
“那属下便要对殿下您不敬了,属下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殿下您犯下错误,您若是想杀掉金大人,便先从属下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属下也是。”梅景福适时上前一步,站在了林冬青的身边,表明了与他是同一战线,另几个统领也是陆陆续续地都站在了林冬青的身边。
本是站在朱高溆身后的梅顺昌看到自己的弟弟站出来同汉王对着干,顿时急得不行,拼命地朝着梅景福使眼色,让他赶紧站回去,不要掺和这个事儿,但梅景福却仿佛视而不见,依旧坚定地站在林冬青的身边。
“好!好!好!”朱高溆连说了三个“好”字,眼神愈发阴毒,“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冬青似是也早就猜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与其身后的众士兵也是严阵以待,场面顿时变得十分剑拔弩张。
就在两方快要开战的时候,有士兵急急跑到了朱高溆的身边,单腿下跪禀告道“启禀汉王殿下,宁国长公主的仪仗正在外面等候,说是带来了太子殿下的旨意。”
朱高溆闻言面露诧异之色,他并不是惊讶宁国长公主怎么会在这里,而是惊讶太子的旨意怎么会到了宁国长公主的手上。但不管怎样,宁国长公主都是他的长辈,他只能先放下这边的事,带着一众人去迎接。
梅景福一听自己母亲过来了还带来了太子殿下的旨意,本是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立即拉了拉身旁的林冬青,赶紧也跟着过去了。
宁国长公主今日穿了厚重的礼服,由梅静白扶着,下了马车。刚下车,便看到不远处朱高溆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朱高溆走到宁国长公主面前,立即躬身行礼问道“姑母,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不过就是传达大哥的旨意,随便派个太监过来不就行了。”
宁国长公主脸上带着长辈看晚辈的笑容,却是不赞同地说道“太子现在身份已是不同了,这旨意也十分重要,我自然是要亲自过来一趟,反正我离得也近,也不算麻烦。”
朱高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僵,但还是压住了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姑母,有些事您可能并不清楚,我大哥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贤良,我父皇不明不白地死在军中,均是他和杨荣、金幼孜那些内阁大臣们谋害的,他们害了我父皇还不够,连英国公都惨遭了他们的毒手,就是因为知道了他们暗地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老二,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英国公被太子和金幼孜他们谋害了,但他本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宁国长公主适时打断了朱高溆的话,与身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即会意,从会面那辆马车上,把还不能行走的任靖义抬了下来,而最后一辆马车里的沐昕也是被人扶着,下了马车。
朱高溆一看到任靖义,脸色瞬时剧变,仿佛跟看到了鬼一样,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林冬青一干人却是喜极而泣,连忙上前,跪在任靖义面前,颤声说道“将军,您没事就太好了,属下还以为,您已经……”
任靖义脸上神情也很是感慨,却也顾不上跟林冬青他们说什么,而是目光冷冽地看向了朱高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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