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梅景福突然开口问出了这一句,声音低沉,带了些淡淡的探寻和危险的意味。
任云舒觉得自己的呼吸仿佛都要停滞了,身体瞬间变得冰凉,额头与身上都有冷汗渗出,有好一段时间,她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二哥,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明白。”任云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不让心中紧张震撼的心情外漏。
梅景福突然伸出手,轻轻覆上了任云舒的眼睛,声音缓缓响起,“其实我早就想同你说,你的眼神跟白白很不一样……”
任云舒觉得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她猛地转过身,伸手推了梅景福一把,面上佯装着生气的模样,不满地开口道“二哥,你说什么呢!你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不理你了!”
梅景福被任云舒推了这一下,却是一动没动,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任云舒,他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叹息了一声,声音带着些疲惫地说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只要……你还是我的小妹就行,只要……我的小妹还好好的活着就行。”
任云舒没想到梅景福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瞪大眼,嘴巴微张,满脸错愕,一时都没有控制好自己脸上的表情。她喉咙干涩,不知道该说什么,该作何反应。
梅静白看着任云舒此刻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像往常一样,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是轻叹一声,声音柔和地道“好了,我们在这里待的太久了,快上去吧,你不是不想让母亲等急了吗。”
任云舒眨了眨眼,吞咽了一口唾沫,雕塑一般地傻在了那里,等梅景福牵起了她的手往前走,她才回了魂,却不敢胡乱动,只是任由梅景福牵着,缓缓往山上走去。
因为没有休息也没有停留,任云舒和梅景福很快便上了山,到达了栖霞寺山门前,栖霞寺始建于南齐,梁僧朗于此大弘三论教义,被称为江南三论宗初祖。唐代时称功德寺,规模浩大,与灵岩寺、玉泉寺,国清寺,并称天下四大丛林。
栖霞寺前是一片开阔的绿色草坪,有波平如镜的明镜湖和形如弯月的白莲池,四周都是葱郁的树木花草,远处是蜿蜒起伏的山峰,空气清新,景色格外幽静秀丽。
栖霞寺的香火很是不错,此刻时辰尚早,香客们已是络绎不绝,山门外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任云舒正站在山门外张望呢,眉黛和远山已是小跑着过来了,口中还叫唤着,“县主!县主!奴婢们在这儿呢。”
任云舒看着跑进的两人,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她扶了扶跑到了面前的眉黛,笑着问道“你们等久了吧,我娘和嫂子她们呢?”
眉黛站定,喘匀了气,才开口说道“长公主看外头人这么多,便先进了寺里,让奴婢在这里等您和二少爷,等你们到了,再带你们进去。”
任云舒闻言点了点头,故作轻松地与身后的梅景福说道“二哥,那咱们快进寺里吧,别让娘等急了。”这般说着,便先迈前了一步,拉起两个丫鬟,往寺内走去。
梅景福却似乎并不着急,又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定定地看了任云舒的背影一会儿,才抬脚缓缓朝着寺门走去。
任云舒进了山门,直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弥勒佛殿,殿内供奉的是袒胸露、乳、面带笑容的弥勒佛,弥勒佛背后矗立着韦驮天王,昂首挺立。
任云舒一行人并没有在弥勒佛殿多停留,直接出了殿,拾级而上,到了主殿枣大雄宝殿,殿内供奉着高达十余米的释迦牟尼佛。她们依然没有多停留,快步到了后面的毗卢宝殿,此殿内供奉的是金身毗卢遮那佛,其弟子梵王、帝释侍立左右,二十诸天分列大殿两侧。佛后是海岛观音塑像,观世音伫立鳌头号,善财、龙女侍女三旁。堂内佛像均是工艺精湛,入化传神,令人惊叹。
这几座殿内,均是有众多的香客跪拜祈福,殿内香火缭绕,让任云舒这等本是不怎么信佛的人,都感受到了那等庄严肃穆的气氛,被那种虔诚之力感化。
几人走出了毗卢宝殿,终于到了依山而建的法堂、念佛堂和藏经楼。宁国长公主一行人此刻就在法堂之内,栖霞寺的方丈慧明大师正亲自接待她们。
任云舒让侍立在外的和尚进去里面通报,不消一会儿,那和尚便回转而来,将任云舒几人请了进去。
任云舒整理了一下衣裙,才神情严肃地进了法堂之内。
法堂之内,宁国长公主与一个长须长眉的老和尚相对而坐,这老和尚应该就是栖霞寺的方丈,慧明大师,慧明大师大约古稀的年纪,须发皆白,面容却不显老,面颊泛着红光,看上去精气神十足,眼睛也是明亮睿智的,当真一派得道高僧模样。
任云舒与梅景福皆是恭恭谨谨与慧明大师行了一个佛礼,慧明大师立即起身回了礼,口诵佛号,“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不必多礼。”
“她们两人向大师行礼是应该的,大师您受着就是,您佛法高深,还需多点拨点拨她们才是。“宁国长公主笑盈盈地看着任云舒两人,与慧明大师说道。
待几人都落座之后,慧明大师才与宁国长公主说道“长公主殿下言重了,大师着实不敢当,长公主殿下直接唤我‘慧明’即可。”
“慧明大师实在是谦虚,我等今日前来是因为小女近段时日频有灾厄,想请慧明大师帮忙看看,有否消灾解恶的法子。”宁国长公主对慧明法师似是越发信服,语气虔诚地问道。
慧明法师闻言,便仔细端详了任云舒一番,那睿智的眼眸仿佛是透过身体看进了灵魂一般,让任云舒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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