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这样,既然要跳,就云舒一人跳未免太过单薄,我知晓阿芷的舞艺也是不错的,不如便让她们两人一起好了。”张氏看着任云舒,笑着提议道,其实昨日任云舒提出要两个人一起跳祝舞时,她便想到了孙沅芷,毕竟孙沅芷生得那么好,跟梅静白站在一起那就是双倍的赏心悦目,而且她也看过孙沅芷跳舞,虽然可能跟梅静白还有一点差距,但相差的也并不大,上台肯定是没问题的,比之任云舒,那她可是要合适的多了。
任云舒和梅静白闻言,均是皱了皱眉头,任云舒是担心梅静白会被孙沅芷比下去,而梅静白则是单纯的不高兴,这个孙沅芷,凭什么有资格同自己一起跳舞。但她也不会反对,张氏这样一搞,倒是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她要让这些人看看,什么事真正的绝世舞姿。
大厅内自然是不适合跳舞的,东宫之内有专门让太子太子妃一众贵人们欣赏歌舞的地方,众人便移步去了那里。
梅静白和孙沅芷被宫女们带下去换舞衣,而张氏则带着任云舒和李氏到了专门观看表演的高台上就坐,等待的间隙,张氏还打趣地与任云舒问道“静丫头,你想不想也上去舞一曲啊,我倒是最想看你跳舞的。”
任云舒自然是拒绝,但嘴上却是冠冕堂皇地说道“今日她们两人才是主角,表嫂想看我跳舞,以后有的是机会。”
张氏自然也只是说说,梅静白的舞艺她是知晓的,这全京城的闺秀加起来都比不过她,要是她上去跳了,那另外两个丫头心里可该要不舒服了。
梅静白在后面选了许久,才选了一条绯色的舞衣,且她并没有选择舞鞋,赤裸着秀足,只在手上和脚腕上套上了金钏,会随着她的舞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孙沅芷比梅静白先上场,她穿着了一条月白色的舞裙,用纱巾将脸蒙起,只露出那双雾水朦胧的眼睛,她在舞台上站定,手中拿着白扇,随着乐曲,缓缓起舞,有曼妙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白扇飘逸,若仙若灵,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她手中的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看台上的众人也都是见过世面的,先不说舞跳的怎么样,这绝美的画面就能让人看得如痴如醉了。
李氏或许是众人中唯一一个无心观赏舞蹈的,她看着舞台上的孙沅芷,越看眉头锁地越深,就差叹息出声了,她觉得自己女儿怎么可能比得上这位,一会儿恐怕是要出丑了,她心气又是极高的,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受打击。
一曲终了,众人皆是鼓掌赞叹,孙沅芷羞涩地冲着众人行了一礼,便退到一旁去了。
接下来自然便是梅静白登场了,但众人还没等到她出场,却先看到了两面盘和鼓。
“竟是以鼓声为奏吗?”张氏有些吃惊地开口道,因着鼓声比之曲声要更急促有节奏,所以难得也更高一些。
李氏也同样惊讶,攥着帕子的手越发紧了,当真是为自己女儿捏了一把汗。只有任云舒是十分镇定的,她相信梅静白,这是她擅长的事,她一定能做的很好。
梅静白终于上台了,她火红的舞衣如烈火一般,脸上的妆容为了陪衬舞衣,也难得的娇艳妩媚,她从容起舞,形舒意广。
开始的动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是那样的雍容不迫,又是那么不已的惆怅,实难用言语来形象。接着舞下去,像是飞翔,又像是步行,不经意的动作也决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应着鼓声。
火红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她手上脚上的金钏也随之振动,完全没有刻意做作,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仿佛一团跳跃的火。
若说孙沅芷的舞蹈让人移不开眼,那梅静白的舞便能摄人心魂,激烈的鼓点应和着她的舞姿,让观看之人的心随之“咚咚”而响,仿佛要从胸腔中跃出。
鼓声渐渐平息,随着梅静白的最后一个动作,场内陷入一片寂然的安静,梅静白亦是趴伏在舞台上,一动不动。
“啪啪啪!”突兀的掌声从入口处传来,众人终于从震撼中醒过神来,齐齐看向掌声穿来的那个方向。
朱瞻纪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面庞隐在阴影处,看不清此刻的表情,但那双眼却直直盯着舞台上的梅静白。
今日太傅身体抱恙,便放了朱瞻纪半日的假,他去张氏那里请安的时候才被告知太子妃带着几位小姐夫人去了观舞庭,他本是不想过来的,但得知今日张氏邀请的人中有任家的二小姐,便鬼使神差地往这边来了,没想到竟是来的这般巧,赶上了这难得一见的一场舞。
“纪儿,你怎么过来了?”张氏站起身,看着快步向她走来的朱瞻纪,很是疑惑地问道。
“太傅今日身体不适,放了儿半日的假。”朱瞻纪走到张氏面前,与她行了礼,才起身回道。
“既是放了假,便回去休息,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张氏让人给朱瞻纪添了位子,又是笑着问道。
“想着找母亲您问些事情,便过来了。”朱瞻纪微微有些无措,随意找了个理由说道。
张氏看着他,似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也不再继续追问,只是转了话题又问道“你在门口站了多久了,怎的不早些进来。”
朱瞻纪摸了摸鼻子,低头轻笑道“也没来多久,正好你们都看舞看地那么认真,我便没有进来打扰。”他很庆幸今日自己过来了,若是错过了这样一场舞,他真是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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