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再多派些人在整个山庄里找找吧,人只要还没出山庄,就总能找到的。”梅静白这般建议道。
“老奴已经差人问过守门的那些侍卫了,这几日除了长公主的车队,并没有人离开过。”
梅静白没想到林嬷嬷会提到宁国长公主,面上的神情顿时有些微妙,她觉得林嬷嬷话语中似乎别有意味,难道她以为任贵妃流产跟她娘有关,这绝对不可能,她娘没有理由也没有动机啊。
“嬷嬷,您还是继续在山庄里找找吧,人没找到之前咱们都不好下定论,毕竟此事牵扯甚大,冤枉了谁都不好。”梅静白脸色也开始有些不好了,烦躁地说道。
任云依见梅静白是帮着自己说话的,顿时像见到了希望,扑上前来拉着她的衣袖道哭喊,“二姐姐,二姐姐你一定要救救我,你是了解我的,我怎么会害娘娘呢,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梅静白被任云依哭地脑瓜子疼,紧皱着眉头,看向林嬷嬷问道“嬷嬷,能不能先让三妹妹回房?您可以派人在她房间外守着。”
林嬷嬷想了想,许是觉得任云依在哪关着都是关着,反正也出不去,便点头应允了。
“那我便先回房了,等明日姑母好些了,我再过来看她。”梅静白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想着先回去好好理理,便起身对林嬷嬷说道。
林嬷嬷闻言也站起身来,说道“那我送送二小姐吧。”说完,便同她一起走出了房间。
林嬷嬷将梅静白送出了任佩兰住的院子,梅静白便开口道“嬷嬷就送到这儿吧,姑母那里还需要您照顾呢。”
林嬷嬷看着梅静白,忽然又开口道“二小姐这几日似乎与福山县主走的挺近。”
梅静白闻言一愣,也没遮掩,坦然地点了点头应道“自从上一次我同她一起落水之后,便亲近了许多,许是因为共患难的关系吧。”
“二小姐您别怪老奴多嘴,英国公府是京城第一勋贵世家,国公爷一直对圣上忠心耿耿,这些年也一直在外征战,夫人行事也一向低调,二小姐您……也应该多注意些。”
梅静白虽然不聪明,但她从小进出皇宫,对那些弯弯绕绕的话还是能听懂的,林嬷嬷话里的意思她也明白,是让任云舒不要跟她走地太近,她知晓世家这些人心思多,顾虑也多,以前她也反感,但此刻却更加厌恶,凭什么任云舒就不能跟她亲近了,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还是她会害了任云舒,就算她娘,也从来没有算计过英国公府什么,这些人也未免太多管闲事了。
“让嬷嬷您操心了,您的话我记住了。”梅静白压着心头的火气,让自己的脸上不显出怒意,但语气却已经控制不住的冷淡。
林嬷嬷没有再说什么,梅静白便转身离开了,等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胸腹中的那团怒气仍然没有消散,她猛灌了好几杯凉水,才稍稍觉得舒服了些。
“小姐,您是在为三小姐的事担心吗?”芷卉以为梅静白是因为任云依的事情不高兴,小心翼翼地问道。
梅静白伸手揉了揉眉心,觉得脑袋越来越疼了,还有任云依的事情要解决啊,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这些本来都是任云舒那丫头的家事,怎么现在全要她来解决,真是烦死了。
“先不提这个,等找着那个叫‘侍画’的丫头再说吧。”任云舒语气不耐地说道。
芷卉自是不敢再言语,下去准备晚膳了。
梅静白因着心里烦,自是没什么胃口,晚膳随意吃了点,便准备休息了,把丫鬟们都遣了出去,刚在床上躺下,便听到窗户那边有些异样的动静。
梅静白顿时警惕起来,心想着不会是有贼吧,但转念又一想,避暑山庄守卫这么严密,哪个贼那么厉害,能无声无息地闯进来。她又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窗户那边确实有规律的敲击声,这下她沉不住气了,起身披了件外衣,顺手又拿了桌上的一个花瓶,小心翼翼地靠近窗户。
梅静白右手举着花瓶,在窗户边停下,然后用左手小心地将窗栓拉开,在窗户打开的那一刹那,右手上的花瓶就用力地砸了下去。
“是我!”窗外的人一声低呼,看着迎面而来的花瓶,险险躲过。
“怎么是你!”梅静白语带惊讶,把手中的花瓶收回,看着窗外蹲在地上的某人那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你以为还有谁!”任云舒擦了擦被花瓶吓出来的一头汗,身形踉跄地从地上站起来,她身上穿着件黑色的斗篷,将全身都笼在其中,黑夜中,还真让人难以察觉。
“我怎么能想到任二小姐胆子这么大,竟然都敢夜访我的香闺了。”梅静白把手中的花瓶放回桌子上,然后便伸手拉了窗外的任云舒进来。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你以为我大晚上溜出来容易啊。”任云舒说话间便跳进了屋里,喘着气说道,站稳了还不忘埋汰梅静白一句,“还差点被你用花瓶砸了脑袋。”
“我还以为是飞贼呢,毕竟大晚上爬窗户的人可不多。”梅静白也毫不示弱地回怼,但还是走到桌边帮任云舒倒了杯茶。
任云舒坐到凳子上喝了两杯茶,才喘匀了气,放下茶杯与梅静白说道“怎么样?我姑母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严不严重,现在好些了没有?”
梅静白正给自己倒茶呢,听到任云舒这连珠炮似的一串问题,无奈地说道“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梅静白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才缓缓将任佩兰“生病”期间发生的事情同任云舒说了。
任云舒也静下心来,仔细听着,等梅静白说完,她又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不可能是三妹妹做的,三妹妹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至于这么蠢,穿着一件能证明她是凶手的衣服去陷害姑母,而且她也没有害姑母的动机,她那么巴巴地讨好姑母,就是想从姑母身上得到好处,怎么可能会去害她。”
梅静白本也不觉得会是任云依,看她那胆小的样儿也不会像是敢下毒害人的,她点点头,表示同意任云舒的看法,接着问道“那你说害任贵妃的人是谁呢?”
“不知道。”任云舒摇头回道,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但也逃不出那几个人去,我倒是觉得其中还有一个人十分可疑……”
“谁?”梅静白好奇地追问道。
“那个帮姑母看诊的太医。”任云舒先回答了梅静白的问题,而后又分析道,“林嬷嬷都说了,姑母怀孕的消息没几人知道,那……那个凶手是从何得知的呢,林嬷嬷是个行事谨慎的人,我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姑母身边伺候的宫女应该不会察觉她怀孕的事情,那透露出这个消息的人只可能是那个太医。”
“你的意思是,那个太医被人收买了,把任贵妃怀孕的消息告诉了暗中想要对付她的人,所以那人就想了这个法子把任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了。”梅静白顺着任云舒的思路说道。
任云舒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梅静白的猜想,她已经想到了几个可能会害任佩兰的人,但并不能确定究竟是谁,看来只有从那个太医那里入手了。
“诶,还有那个叫侍画的丫鬟呢,任云依衣服上的麝香不是她熏的吗,找到她不就能知道幕后的主使是谁了。”梅静白忽然想起了那个失踪的丫鬟,开口说道。
任云舒闻言冷笑了一声,阴测测地说道“我同你打个赌,赌那个丫鬟已经被人灭口了,说不准明天就能找到她的尸体了。”
梅静白顿时无语,不过她才不会跟任云舒打这个赌,这么大概率会输的事情,她可不干,而且那丫鬟死不死的跟她有什么关系,这种事情她从小到大看得多了,上位者从来是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那个幕后之人,怎么知道任贵妃一定会见任云依呢,万一任贵妃一直不见她,那个人的计谋不就不会得逞了吗。”梅静白将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与任云舒问道。
“你觉得,那人会只布置了这一手吗,若是三妹妹这边不能成事,那他自然还会从别的地方下手,想要害人的人,总会不择手段。”任云舒神情阴郁,语气中带着些恨恨。
梅静白思索着任云舒的话,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两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梅静白才转头看了看屋里的漏刻,对任云舒说道“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你说的那个太医我明天会同林嬷嬷说的,不过我觉得就算找出了幕后之人也没什么用了,毕竟任贵妃的孩子已经掉了,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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