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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皇太孙驾到
    梅静白并不知道两个丫鬟对她性格大变的猜疑,她此时正苦恼地拿着一块墨锭,不知该从何下手。用这东西就能磨出墨来吗?以前好像看眉黛弄过,不过时间太长,她记不起来了……
    梅静白从小就是个不爱学习的孩子,虽然她父亲文武全才,曾被太祖夸赞“精通经史,堪为儒宗”,但不管他从小怎么教导,梅静白脑子里就是缺了读书这跟弦,能把字都认全已经是她十分努力的结果了,骑马射箭这种武人玩意儿她倒是一学就会,曾被任云舒暗地里吐槽过许多次“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梅静白平日里别说是写字,就连看书都是极少的,她院子里的书房基本上就是一个摆设,宁国长公主给她请过许多教书的大儒,都被她气跑了,到最后宁国公主也只能放弃了,只自我安慰“女子无才便是德”。
    梅静白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提笔写字是什么时候了,平日里需要写什么东西她都是让眉黛代劳的,现在不仅要写字还要自己磨墨,自然是难到她了。
    梅静白最后没办法,还是把侍立在书房外头的两个丫鬟叫了进去,让芷卉芷巧帮忙磨墨。
    两个丫鬟平时也没少帮任云舒磨墨,很快就把墨磨好了,还十分贴心地将蘸好墨汁的狼毫笔递到了梅静白的手上。
    梅静白对着洁白的澄心纸,却迟迟没有下笔,在两个丫鬟疑惑而好奇的目光下,她尴尬地轻咳一声道“嗯……你们俩先出去吧。”
    两个又被赶出来的丫鬟在门口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小姐神神秘秘地到底在搞什么呢。
    梅静白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想到的都写在了纸上,看着满满一页纸,还颇有些成就感,将纸小心地卷起来,准备明日拿给任云舒。
    第二日,任云舒拿着梅静白那满满一页鬼画符一样的东西,脸色着实不好看,忍不住就张口就吐槽道“我那刚满五岁的族妹写的东西都比你这好看,你这么多年脑子里到底学了什么啊?”
    梅静白的脸顿时涨地通红,气恼地将任云舒手中的纸抢回来,恼羞成怒道“我的字就写这样,你爱看不看。”
    任云舒轻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道“我还真不爱看,反正我都已经记下来了。”
    梅静白被她一句话暴击,顿时语塞,忘了这死丫头过目不忘了,哼!脑子好使了不起啊,还不是个病秧子,她一点都不羡慕!
    任云舒不看梅静白气得鼓鼓的脸,没想到自己的脸做这样的表情这么蠢,果然某人愚蠢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她不耐烦地用手指了指放在梅静白面前的那张纸,没好气地道“你给我好好把这些都背下来,还有记得收敛你那坏脾气,现在你顶着的可是我的脸,别还像以前那样无法无天的给我找麻烦。”
    梅静白低头看着面前纸上那满满的秀丽端正的簪花小楷,觉得自己要把这些都背下来,恐怕不是一两天的事,忍不住就抬头埋怨道“你的事儿怎么这么多啊,这要背到什么时候去。”
    “这已经是我简略了再简略的成果了,谁叫我们世家人多呢,人多事情就多呗。”任云舒这般说着,语气中满满的都是自豪感,虽然皇家尊贵,但世人更推崇世家,毕竟俗话都这样说,“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族”,世家可以屹立百年不倒,但皇族说不准哪天就被人打下皇位了,毕竟改朝换代这事儿,太正常了。
    “是啊,世家最了不起了,墙头草,两边倒。”梅静白瞧不得任云舒那得瑟样,甩了她一个白眼,直接反击。
    任云舒深吸了一口气,心想着,我不跟这没教养的丫头一般计较。气顺了些之后,她才又说道“你反正这几天待在屋子里也没事,就花点时间把这些好好背熟了,记住不要让芷卉她们发现了,最好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背。”
    梅静白才懒得听任云舒絮絮叨叨呢,嘴上虽答应了,心中却不在意,她来避暑山庄可是玩耍的,哪里有闲心背这些,再说了,说不准哪天就换回去了,她要是真辛辛苦苦背了,到时候用不着,不是白花费时间精力了吗,她才没那么背呢,记个大概就行了。
    任云舒显然也看出了梅静白的消极怠工,但她也不可能按着梅静白的头硬让她去背,只能寄希望她能自觉一点,谁让她这么倒霉呢,遇上这样换身体的破事儿,而且对方还是她最讨厌的梅静白,真是不幸中的大不幸!
    两人第二次会面又是不欢而散,任云舒心情不好地回了绥成殿,刚走到殿外,却发现外边多了许多侍卫,看穿着好像还是皇家的侍卫,她正疑惑呢,宁国公主身边的掌事宫女碧玺已经急匆匆地带着人出来了,见到站在外面的任云舒,立即上前行了礼,神情焦急地与她说道“县主,皇太孙殿下方才驾到,现在殿下正在里面同长公主殿下说话呢,长公主殿下让奴婢赶紧找了您过去。”
    任云舒愣了一下,心中顿时一惊,皇……皇太孙!?怎么不声不响地就来了这么个大人物,她从前只在嫡姐的婚礼上见过一次皇太孙,但并没看清他的长相,此时心中自是十分紧张。
    碧玺没注意任云舒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只是转身在前面带路,与殿内通报之后,几人才走了进去。
    任云舒低着头跟在碧玺身后进屋,走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好奇抬起头来,屋内坐在主位上的还是宁国长公主,毕竟她是皇太孙的姑奶奶,辈分摆在那里,而皇太孙朱瞻纪则是坐在她旁边的一把椅子上。
    任云舒的注意力自然大都放在朱瞻纪身上,他虽是坐在椅子上,但依然看得出身材颀长,五官端正,虽称不上什么浊世佳公子,但那一举手一投足却显露出了极好的家教和修养,只是脸上那温文的笑中却流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意味。
    这皇太孙……看上去倒是挺和善的吗,跟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她还小的时候,朱棣元的御驾曾去过英国公府一次,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当今圣上,圣上究竟长什么模样她已经不记得了,记忆中只留下了害怕的情绪,所以在她的印象里,皇家的那些人应该都是长得挺吓人的,但这个皇太孙,倒是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任云舒尽量压抑紧张的情绪,让自己表现得端庄从容,她先上前与宁国长公主行了礼,这才准备与朱瞻纪行礼。
    “表姑姑不必多礼,快快坐下吧。”朱瞻纪却是先一步地站起身,拦住了任云舒的行礼。
    任云舒的身体顿时僵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却听那边宁国长公主笑着说道“她同瞻纪你行礼是应该的,这丫头平日里就没大没小的,仗着辈分比你大,小时候可没少欺负你,也是你脾气好,任由他胡闹。”
    任云舒听着这话,汗都要下来了,心想着梅静白那丫头果然是天不怕、地不怕,恐怕这世上除了圣上和宁国长公主,就没有她害怕的人了吧,皇太孙殿下都是从小被她欺负大的,她的心该是有多大啊,这位可是未来的皇帝陛下啊!
    “表姑姑是我的长辈,我自然要多让着她点,连皇爷爷都经常同我说,要我好好照顾表姑姑呢。”朱瞻纪脸上依旧带着笑,同宁国长公主说道。
    宁国长公主无奈地点了点头,同还僵立在那里的任云舒说道“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同瞻纪还有些话要说。”
    任云舒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儿,听了宁国长公主的话如蒙大赦,又是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大厅。
    任云舒离开之后,宁国长公主脸上的表情立刻就严肃起来,忧心忡忡地开口道“皇兄这次,是真的决定要亲征了。”
    朱瞻纪神情肃然地点点头,“今日早晨刚从鞑靼传来的战报,丘福将军不顾诸将劝阻,对俘虏的话信以为真,并让其为向导,结果,孤军深入,中了本雅失里的埋伏,五将军皆殁,全军覆灭。皇爷爷听到这个消息大为震怒,已决定亲征鞑靼。”
    “皇兄年纪也不小了,怎的脾气还跟年轻时候一样,这几年他身体也不如以前了,亲征这样的大事,怎能轻易就决定下了。”宁国长公主显然是不同意朱棣元亲征的,语气中颇有些不满。
    “皇爷爷的脾气姑奶奶您也是了解的,那些大臣们也都不敢多劝,且皇爷爷他已经做了决定,恐怕很难改变。”朱瞻纪神色也很是担忧,叹息一声道。
    “我明日进宫,试着找机会同皇兄说说吧,你让你父亲也不要太过担心,他身体不好,凡事均不要思虑过度,”宁国长公主知晓朱瞻纪今日亲自过来是为了让她出面劝说朱棣元,便也就应承了他,出言安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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