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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伤赏花
    洛阳分号大半都是丁卯的心腹,他一死,这些人跑的跑,散了个干净。
    连祈懒得再分人力管理,干脆手一挥关门大吉,剩下的人日后同他一起回锦阳安排。
    舞儿知道了,瞅着面前喂自己喝粥的男人,撇撇嘴道:“你就懒吧,连云赌坊迟早被你败光。”
    连祈还是那副慵懒温和的样子,数了数各地分号,放心地说:“还够败一辈子,不碍事。”
    舞儿翻了个白眼,小嘴微张,等他投喂。
    连祈又喂了她一口,笑眯眯地问:“好吃么?”
    舞儿咂嘴点头。
    “我加了肉。”
    “……”
    舞儿舔唇的动作顿住,朝他碗里瞧去。
    “骗你的。”连祈又塞了一勺给她。
    舞儿没多想,同他闲聊:“我们什么时候回锦阳。”
    “等你全好了。”
    那得好几个月呢。舞儿看着裹成两个粽子似的双脚,叹了口气。
    “不喜欢这里?”
    “也不是,就是哪儿也走不了,怪无趣的。”
    “回头带你去赏花。”
    舞儿攀上他的脖颈,笑道:“爷背我去吗?”
    “你喜欢的话。”
    舞儿想象了下,连祈背着她在人堆里悠哉逛的样子,不由笑出声。
    “笑什么?”连祈放下碗,端过一旁的清水伺候她漱口。
    “爷平常都懒得动弹,背我赏花岂不吓掉众人的眼睛。”
    连祈挑着好看的眉,“在你身上我何曾懒过。”
    舞儿眨了眨眼道:“在我身上其实也可以懒一下的。”
    连祈脸不红心不跳,“勤快惯了,懒不起来。”
    舞儿觉得这不是个好话头,从他身上往开趴去。
    连祈将她抱到膝上,轻捏着她脸颊,“张嘴我看看伤口。”
    “已经开始愈合了。”舞儿依言吐出小舌给他瞧。
    “我看也是,这嘴嘚吧嘚挺能说。”连祈揶揄了一句,还是拿起了药膏。
    舞儿见状,立马将舌头缩了回去,双眼圆睁,“我不上药!”
    连祈好脾气地哄:“上药好得快,你不是一直想吃辣么,早些好了让人给你做。”
    舞儿嘟嘴,勾着他腰间的玉佩,小脸贴在他胸前,抬着水润的眼眸,同他商量:“那你用手。”
    连祈浅笑不语,舞儿认命地闭上眼,伸出丁香小舌。连祈满眼的“孺子可教”,一手扶着她后颈,一手拿着药瓶,咬掉上面的木塞,伸舌进去勾着一点淡白药膏,朝舞儿的粉舌挨去。
    舌尖在舌面上轻轻划过,舞儿觉得骨头里发痒,偏她要主动的时候又不知所踪,嘤咛一声拽紧了连祈的衣领。等药膏化开,满嘴清凉的薄荷味,却压不住舞儿眼底的灼热。
    “爷是故意的!”舞儿眸光氤氲,气息不稳地控诉。每次都撩得她心痒难耐,又不更进一步,这个人真是坏透了!
    连祈吻了吻她的唇,一副正经样,“乖,等你好了。”
    哼,装模作样!舞儿爬回床上捶枕头。
    连祈整了整衣领,拉了椅子坐在旁边,拿着锉刀打磨着一颗骨骰。舞儿见了,脸上漾起了笑,伸手去摸,“这次还装了红豆么?”
    连祈觑了她一眼,佯装冷淡,掩不住眸中柔色,“没有了。”
    舞儿不信,拿到手上瞧,才发现这骰子像是榫卯一样拼接到一起,中间放着粒红豆。
    “原来能打开。”
    “是你笨,这么多年都没发现。”连祈刮了刮她的鼻尖,将骰子擦干净,拴到她的脚环上。
    “你说了不让取下,我又不会专门去看。”
    连祈顺势夹住她的琼鼻,道:“这估计是你唯一一件将我的话谨记的事了。”
    “我对爷一向都是言听计从的!”
    “瞎说。”连祈伸指一戳舞儿额头,她便没坐稳倒回了榻上。连祈端了碗出门,忽然回头朝她笑,“粥里真的掺了肉。”
    “……”舞儿觉得这个人就是故意的!
    连祈叫人做了一辆带轮子的推椅,方便舞儿出门赏花。
    满城的牡丹竞相绽放,妍丽无双,引得百蝶环绕。
    舞儿伸手触了触红艳的花瓣,一只蝴蝶翩跹起舞,停落在她指尖。舞儿待要放近瞧一眼,连祈一挥手给赶走了。
    舞儿仰头看他,控诉的眼神带着不解。
    连祈低头,一本正经道:“公的。”
    舞儿好笑不已,“一只蝴蝶你都能看出公母来了?”
    “我猜的。”
    舞儿无言以对。
    跟在身后的丁家两兄弟,不免眼睛圆睁地吃惊。见过连爷发狠的样子,着实再无法接受他此刻的柔情蜜意。
    丁二虎咋舌:“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哥,你该找个嫂子了。”他哥要被降住,就没人再训他了。
    丁大胆瞪眼道:“我看你才是该早些成个家,收收你这毛躁的性子。回锦阳就相亲!”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待牡丹谢尽,绿衣渗透城闱,眼热的夏日便来临了。
    躺了个把月,舞儿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软了,终于能自在行走了,却又犯了难。
    “走走看。”连祈见她坐在那里勾勾脚趾头,却不动弹,伸出手去,“来。”
    舞儿扒住他,屁股都没离床。连祈干脆将她托起来,往地上放。
    “腿伸直。”
    “……疼!”
    连祈摆弄了半天,也出了一头汗,见她挂在自己身上缩着脚,死活不下地,也无奈了。
    “大夫说骨头都长好了,不疼的。你难道想一辈子坐推椅不成?”
    舞儿有些可怜巴巴地央求:“再等几天吧,真的疼!”
    连祈知道她这是许久没走了,过不了心里那关,虽然不忍,可由着她只会越来越胆怯。神色依旧温柔,语气却半点不容情。
    “不行,你不下地怎么能知道恢复得如何?若骨头长歪了可就变成瘸子了。”
    “我不介意。”舞儿全不理他的吓唬。
    “我介意。”连祈在鼓起脸颊之际又转了语气,“我可是还等着舞儿再为我跳一支舞呢,若成了瘸子,岂不是毕生抱憾。”
    舞儿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可还是不敢下地。
    连祈耐心地劝:“我揽着你,疼就抱你起来,好不好?”见她不语,便当默认了,将罗袜绣鞋一一套好,撑着她大半重量,让她慢慢着地。
    舞儿试了几次,每次都是脚尖一触就“哎呀哎呀”直叫,连祈好气又好笑,只能暂时放弃,坐下歇口气。
    丁大胆扯着嗓门走来,“连爷!您上次吩咐的东西做好了,您去瞧瞧?”
    “什么东西?”
    连祈见她好奇,故意道:“不给你瞧,你就只管坐着。”
    舞儿扬起下巴,还不稀罕了。
    连祈也不让丁大胆多嘴,还指使下人不准推她走,径自去后院了。
    舞儿自己转着椅子,卡在门槛边出不去,一脸的郁卒。
    (渐渐找回了手感,又想吃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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