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芙下到南方,了解敌我军情,但见敌我位置以山河相隔,易守难攻,唯有东部平原可入,但此处有起义军重兵把守,难于硬攻,便可使调虎离山之计分三路进攻,西路,中路和东路,先中路猛攻,若能进,势必敌方从各方调拨人马前去支援,我东路便趁此攻占平原,这时敌方必定要先后围剿中路和东路,到那时我方顺利脱险的关键就在于西路能否顺利打入敌方而与中路来个双面歼敌,如我军能顺利攻取这两州而能驻守,镇压起义军必定有望。
连续三个月的艰苦战役,武芙所帅中路军终于攻克防线,占领一州,随后平原一州也相继攻克。两州连失,惹得铁刀手帅起义军前来围剿。不负所望,武军副将所带西路兵马果然冲破敌军阵营,于所定之日内前来救援,双方大战数日,终于以起义军失败告终。至此,朝廷收复两州,永帝大悦。北方朝廷收到捷报,百官开颜,皆呼镇压有望。
一日夜里,副将心池随武芙同在野外行走,却被柔和的月色勾起了回忆。铁刀手曾是她的上级,带她上战场杀敌无数次,却不想一向沉默的他却投敌弑目而自立为王,与朝廷为敌。
武芙曾亲耳听得铁刀手所说:“吾一生刀枪,能活几载,只求能得高位。”那日,明月悬于夜空,胜仗过后全军将士喝酒吃肉,铁刀手用布满老茧的大手接连倒酒饮酒,喝了满满一坛子酒,这才起身孤身一人站上城楼,迎风遥望远方,不曾想竟借着酒胆骂了先皇以及先皇的先皇,却被武芙听到。武芙一时好奇,问了身边侍卫,才得知铁刀手自幼孤儿,双亲均是被活活饿死,他命大被好心人救活,也是为了不被饿死才入军营,武芙不由得记起铁刀手常说的“所谓官不为民,所以才会民不聊生”,不禁泛起同情。
心池小武芙五六岁,却也是自幼习武,练得一身好武艺,也因战乱破天荒以女子身份入得军营,凭借机智勇敢上得副将之位,深得武芙信任。
“老大,以心池来看,倘若我方后备粮草充足,打退铁刀手定不成问题,要论难度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心池眨着明亮的双眸,黝黑的脸蛋在月色下泛着可人的油光。
武芙举起剑柄,上面一颗稀世琉璃珠在月光下晃动着夺目的光。武芙定定地望着珠子,说道:“心池,你可知比战术更厉害的是什么?人心,你若失去了朝廷的信任,再高明的战术也无用。铁刀手本是我朝将领,更是深得我朝器重,却投敌自立为王,定是不好对付,当下我军夺回两州,起义军势必要血杀而回,唯有我军镇定军心,一鼓作气攻占其余州地,方可完成朝廷重任。”
此时腊月刚过,北方所运粮草估计这几日即将到达大营,可维持到初夏万木生长之时。武芙出得帐外,跨马而上,叫上心池和两队人马前去接粮。天微亮,尚至半路便见对面过来一人,近看正是押运粮草之人。只见其慌张万分,所见武将军便急忙道来:“将军,我乃押运粮草之人,昨夜三更我等休息之时,有人前来盗粮,盗走一车,猜想是邻近村民所为。”
武芙命其中一队人马护送粮草回营,自己和心池以及剩下人马前去追回粮草。武芙一行所过陆地只见赤地千里,寸草不生。先前所闻南方四季温润,物产丰富,却不想天灾战乱,如今剩得万千贫壤,顿感心塞。
一行人骑马入得一破败村落,稀苏的干草耷拉在灰土墙上,整个村落看起来死气沉沉。有小孩见到士兵便大喊娘亲,随即有妇女出来将小孩抱至屋内,并匆忙关好门窗。村落是蛮大,但是却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在外面看不到一个人。武芙下马,来至一处稍大的墙院外试图推门,但是也被锁住。
武芙清了清喉咙,对四周喊道:“我乃朝廷将士武氏,奉命带兵镇压起义军,今粮草被劫,故来此地寻粮,尔等不必害怕,如若搜到粮草,我等只将粮草带回。”
过了许久,自墙院内传来一记问话:“尔等真的不是起义军?”
心池急了,说道:“不是,快开门。”
门开了,双开门内站满了青年男子,众人向两边站开,中间留出一条道来,只见最里面是一位长者,估计是村长。武芙戎装束发,手握宝剑,一对眼眸谨慎地观察着面前这些人。个个手里都握着剑,看手法应该是训练过。感觉到武芙英气逼人,众人都不敢动手。武芙慢慢地走至长者面前,恭敬地问道:“我等只是搜查粮草,并未想要伤人,可否请他们把剑放下。”
有一人过于激动,拿剑直指武芙脖颈,说道:“村长,不可,我们费了好大劲才弄来的粮食,只有把她杀掉,我们的妻儿才能不被饿死。”
心池喊道:“还不快放手,你们快点进去给我搜。”
武芙说道:“慢着,他们伤不到我。”便用两根手指将剑弹至地上。见武芙自卫,那人更加激动了,喊道:“大家还不快上。”
众人哄乱之时村长突然发出一声哀叹,说道:“全都把剑放下,你们刚才眼瞎吗,你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要我说,这就是命啊,朝代要亡,我们也要跟着饿死啦。”一时间,大家竟然都沉默了。这时,从门外涌入一群妇女孩童,个个面黄肌瘦,正用手抹着眼泪,进来后就在武芙前面跪下,一个下跪引起成片跪。见家中妻儿下跪,男人们竟然也挨个地跪下了。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在死亡面前没有人会在意尊严。
返回途中,武芙一行人除了将所劫粮草押回,而且还牵回了一群壮年劳力,男子可充军,女子可后勤,若风调雨顺便可开垦荒田,解决粮食问题。
连失两州,起义军欲切断水源,将大军赶回阵线以北。然此消息走漏,入武芙耳,芙思良久,决定一鼓作气继续南攻,一来可以拖延起义军断水源,再者可以利用先前两次胜利鼓舞士气,但此战必须要赶在起义军动手前发起进攻,不然我军将会面临断水之困。
几员大将在营内研究作战计划,攻城所需作战工具,刀,箭,扶梯均可赶制,唯独投石车因缺少绳索成燃眉之急。而此任务武芙交由心池完成,正当心池一筹莫展之际,武芙在其身前而过,剑柄那颗晃动的琉璃珠让她想到了对策。
心池连忙叫来赶制士兵,说道:“你们想到制作绳索的办法了吗?我想到了,那就是用你们的头发捆成绳索,限你们一个时辰之内把辫子剪掉。”
现场一片哗然,见众人犹豫不决,心池又道:“不执行者军法处置。”
只见一粗布麻衣男子首先站出来,咬牙一闭眼,脑后长辫在剑下掉落。武芙刚好经过,所见男子正是那日劫粮村民。随后劫粮村民悉数剪辫。
武芙快步走近,好奇地问:“体之发肤,受之父母,你们难道不心痛吗?”
粗布麻衣男子低头说道:“兵荒马乱,不是病死就是饿死,如若我等不剪辫,等战败之时终是一死,倒不如剪辫,力争战胜,我等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你叫什么?”
“回将军,小的叫刘九。”
武芙静静凝视了一番这个敢于带头剪辫的男人。
“报武将军,这些辫子都是后勤女子所削,听说劫粮之人都已剪辫,这些家眷也毫不犹豫地剪辫。”
“你们剪不剪?”心池对下面的人喊道。
一时间,面前的辫子早已堆成了小山高。武芙转身对心池说道:“此战过后,对后勤女子严加训练,便由你负责。”
“是。”心池痛快答应。
此战朝廷大军勇猛无比,数日便攻下该州门户,又用半月攻下全州,至此武芙已替朝廷收复三州,可谓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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