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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e1将小女孩带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的门前。房间的门紧锁着,但e1轻车熟路地从门口的地毯下摸出了一把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里积有不少灰尘,墙边摆放着一张堆满了杂物的桌子。桌子边上有一台许久未用的复印机,旁边是堆积如山的a4纸。显然,这里是个荒废已久的储藏室。
e1牵着小女孩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宝贝,你看到了吗?那里有个窗户。”e1说着,将小女孩抱了起来。
“看到了,外面是什么?”小女孩好奇地问道。
“外面是大马路。”e1笑着说。他将小女孩放了下来,然后吃力地打开了玻璃窗。
玻璃窗很小,跟一般的枕头差不多大。窗外是一个与窗户同样大小的向上的坡度较缓的通道,通道较长,另一头连接着一个通风口,十分明亮。玻璃窗外面有一层锈迹斑斑的金属栏杆,e1用枪托砸了几下,砸断了几根。接着,他用尽全力,将金属栏杆掰弯,弄出了一个足够小女孩爬出去的出口。
“亲爱的,现在,叔叔要送你出去。”e1对小女孩说,“你要从这里爬出去。”
“然后呢?”小女孩歪着脑袋,显然是觉得很有趣。
“然后,你要冲你看到的叔叔阿姨大喊,说银行有强盗,请他们报警。如果他们问你妈妈在哪里,你就说在银行里,被强盗抓住了。好了,你重复一遍给我听听。”
小女孩咬着手指头想了几秒,然后说道“我爬出去,看到人就说,妈妈在银行里,有强盗。”
“还有让他们报警,找警察叔叔。”e1补充说。
“嗯,找警察叔叔。”
“嗯,对,真聪明!这个游戏做完了,你就乖乖地跟警察叔叔待在一起。一会儿叔叔就出去找你,给你买巧克力冰淇淋!”
“你一定要来哦。”小女孩有点不放心地说。
e1哭笑不得,“放心吧。”他举起一只手,“我发誓,说话算话。”
说完,e1小心翼翼地将小女孩举到了窗口。看着小女孩平稳地向前爬了几步后,e1立刻环顾了一圈室内,但他没有看到任何有用的工具。他翻了好一阵,只找到了一捆塑料绳。他将塑料绳塞进口袋里,然后拿着枪走到了储藏室的门口。
e1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门口的动静,确定安全无虞之后,举着枪轻轻地走了出去。
走廊里空无一人,厕所门口也不见高木公望的踪影。
e1心里一紧,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男厕门口,然后探头往里一看。最令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地面上干干净净的,之前被他绑住双手的劫匪不翼而飞了!
“是劫匪挣脱了绳子,控制住了高木公望?还是高木公望把劫匪带到别的地方去了?”e1咬了咬牙,进了厕所,开始小心地检查单间。
随着检查,他的心越来越沉重。如果劫匪不在厕所里,那就意味着,劫匪很可能已经跑回去了。
“可是,为什么我在储藏室的时候,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呢?储藏室距离厕所都不超过5米!”e1纳闷地想着。
e1检查完了所有单间,没有人。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太粗心了!”他懊恼地想着,“要是高木公望被劫匪给杀了,我就麻烦了。”
时间紧迫,他来不及多想,便径直走出了厕所。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先去救其他人质,说不定高木公望现在就跟其他人质在一起。他看了一眼手表,“九点五十,希望警察能在十点之前赶到。”
e1走到l型走廊的转弯处时,他贴着墙边听了几秒钟。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谨慎地向前迈步。
他刚迈了一步,就停了下来。
一把9正抵在他的后脑勺上,“给我一个不开枪的理由。”来人用说道。
e1浑身僵硬,他用尽量轻松的口吻说“居然是你。”
“你希望是谁?”来人冷冰冰地说,“你的身手一向不错,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你在厕所里到处找的时候,居然没想到看看门后。”
“是我大意了。”e1苦笑了一下。
“把枪扔到远处,双手放到头上,慢慢地转过来,有一点不对我就立刻开枪。”
e1迟疑了一下,那人就立刻将枪怼紧了他的头,“你觉得我不舍得开枪?”
“没有。”e1说着,毫不犹豫地将枪扔了。然后,他按照对方的要求,高举双手,慢慢地转了个身。
高木公望正站在他的对面。
“我怎么也没想到是你。”e1无奈地说,“你演得真好。”
“不敢。”高木公望嘲讽地说,“还是你厉害。”
“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一定要这样?”e1微笑了一下,想要缓和气氛。
但这微笑反而令高木公望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看来,我是非死不可了。”e1叹了一口气,“这次银行抢劫是假的吧?是你们专门为我设计的陷阱?”
“哼。”高木公望不屑一顾地说,“总得想办法让狐狸露出尾巴来呀。”
“干嘛说得这么难听?”e1好脾气地说,“就算直接判死刑,你也至少让我说完遗言吧?”
高木公望摆出一副懒得和e1废话的样子,“走吧,去跟法官说吧。”说完,他努了努嘴,“上楼,慢点走。”
e1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只好无奈地转过身,慢慢地向楼梯走去。高木公望紧跟在他身后,始终举着枪对着他的后脑勺。
走到一楼时,e1看到了一些受到惊吓的客人,他们正坐在等候区,另有一些银行职员正陪在他们身边,而劫匪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效率真高。”e1说道。
“闭嘴,走你的路。”高木公望低声说,“别打什么鬼主意。你要敢乱来,我就立刻开枪。”
“你不怕被人看见?”e1惊奇地问道。
“你觉得呢?”高木公望讥笑着说,“你是不是忘了这是在瑞士?击毙一个身份可疑的恐怖分子,我说不定还会得到瑞士政府的嘉奖呢。”
e1勉强地笑了一下,他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要他反抗,就会被冠以“恐怖分子”的名号,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干掉。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走上了三楼。
在三楼的行长办公室门口,e1停了下来。“我需要敲门吗?”
不等高木公望回答,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大森。他面无表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走到大班台后面坐了下来。
高木公望狠狠地推了一把e1,将e1推进了办公室。然后,他自己也走进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现在是什么情况?”e1耸耸肩,“z2?”
高木公望,不,z2——正恶狠狠地盯着e1,“你不是说你要解释吗?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说完了送你上路。”
在z2说话的时候,大森正在做一件让e1瞠目结舌的事情。他摘下了头上那顶灰白的假发,又撕下了厚厚的假胡子,最后取下了假鼻子皮膜。
虽然还带着深深的皱纹和老人斑,以及略显浑浊的烟色眼珠,但大森那一头烟色的秀发,以及线条分明的下巴还是让e1吃惊地叫了起来,“侯爷?”
万国侯将胳膊放在大班台后,双手交叠撑住了下巴,“你跟了我有一年了吧?”
“一年零一个月又一天。”e1答道。
万国侯点点头,“记性不错。”他冷淡地说,“那么,你还记得当初我招募你的时候,说过的要求吗?”
“不要欺骗您,背叛您。”e1不敢直视万国侯的眼睛。
“你做到了吗?”
“侯爷,我没有背叛您!”e1激动了起来,“我是有苦衷的,但我绝对没有背叛您!”
z2立刻抬高了枪口,“别乱动。”
e1露出一筹莫展的表情,“你都拿着枪了,还这么紧张?”
z2冷笑一声,“别装了,谁不知道你的功夫?”
“你们有多少人?”万国侯拿起一张卸妆湿巾,开始擦拭脸颊。
“您是问……全部吗?”
“是的。”万国侯有点诧异地扬起了眉毛,“难道你们有很多分部?”
“也不多,就四个。”e1的语气中有一丝隐约可辨的骄傲,“佛罗伦萨,威尼斯,苏黎世,还有东京。”
“人数。”万国侯提醒他。
“具体的我没有统计过,因为我也有一阵子没有联系他们了。”e1想了一下,“大概有50来人吧。”
z2噗嗤一声,“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少人呢,就这点人,都不够‘okern’塞牙缝的。”
e1挺起了胸膛,“但我们的战斗力很强,50人可以当200人用。而且,我们相当团结,这一点,可以说是非常厉害的。”
“就算你们战斗力很强。”万国侯擦着脸,不疾不徐地说,“但你落在我手里了。”
e1眨了眨眼,“侯爷,我跟您的这一年当中,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吗?”
“这一点,你不应该问我,而是问你自己。”万国侯微微一笑,“你说呢?”
“我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情。”e1大声地说。
“你他妈脸皮真厚!”z2闻言大怒,立刻就想冲上去揍e1。
“z2。”万国侯制止了他,“让人说完。”
z2恨恨地瞪着e1,“一想到我以前把你当朋友,我就想吐。”
e1看了他一眼,“别那么着急,听我说完再下结论也不迟。”
“快说!”z2憎恶地移开了视线。
“如果您是想说10月10日那天晚上的事情,那我可以告诉您,不是我。”e1神情严肃地说,“那晚,月总管的手术做得很顺利,姜汝砺说他不需要我,就把我打发走了。然后,我就回到了主楼,去门口偷听了一阵子您和潘宁顿的对话。”
万国侯目光一闪,“继续。”
“后来,听到您让仆人送酒,我就赶紧离开,到庭院里面散步去了。这是真的。”e1看着万国侯,目光恳切地说,“第二天,我听说潘宁顿逃跑了,k1开始挨个问我们头一天晚上的不在场证明,我就知道,我要被怀疑了。”他喘了一口气,又接着说,“但我没有急着出来替自己辩解,因为我也想知道内鬼是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您怀疑我是好事,因为这样一来,内鬼有了我这个‘背烟锅’的,就可以更加大胆地行动了,也就更容易露出破绽。”
“说得真好听,真伟大!我都要感动得流眼泪了呢!”z2毫不客气地说,“反正也没有证据,你怎么说都行,是吧?”
e1神色复杂地看了z2一眼,没有马上反驳。
“这个问题,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万国侯淡淡地说,“我现在关心的是,你这次出来,你们的人知不知道?”
e1踌躇了几秒,“知道。”
万国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很好。”他瞟了一眼站在e1身后的z2,“这个家伙跟你关系最好,你有没有什么想问他的?”
z2握紧了手里的枪,眼里的杀气几乎要喷薄而出。他咬牙切齿地说“这位来路不明的先生,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储藏室的备用钥匙在哪儿的?又是怎么知道储藏室有一个气窗的?”
e1低下了头,几秒钟之后,他抬起头来说“这个问题,你还是问侯爷吧,他一定知道答案。”
z2一怔,“你什么意思?”
e1慢条斯理地说“侯爷设下这个局,不正是因为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吗?”
万国侯微笑着摇了摇头,“你说得不全对。”他换了一张卸妆湿巾,继续擦着黄色的粉底。“我只知道一部分,所以,我找了一个人来帮我。”
说完,万国侯抓起桌上的电话,按下了几个数字,“你现在上来。”
半分钟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一个身材瘦削、发际线高得令人悲伤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关上门,然后向大班台后面的万国侯鞠了一躬,并用不太流利的说道“侯爷,您找我吗?”
“卢卡,来见见你这位曾经的……朋友。”万国侯一伸手,指向了e1。
卢卡看着e1,先是有些疑惑,接着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西蒙?”
e1硬着头皮说“你好,卢卡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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