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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全是他出的主意!”伍晨语无伦次地说,“老大,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见高靳沉吟不语,心里更着急了,“华昌,就是那个眉毛上有疤的,以前给陶无天当过线人的,你不记得了吗?”
高靳点点头,“我想起来了。”
“他认识一个朋友,是个有钱人,然后就把他带到皇冠里去了,绑架的事情,事先说好只绑英国人的情妇,不知道华昌哪根筋不对,又绑架了你女儿,我为了这个跟他大吵了一架!”伍晨说着,竟然带了哭腔,“老大,我现在不比以前了,说话也不好使了,那个华昌仗着手里有几个钱,不听我的。我说赶紧把你女儿放了,就绑英国人的女人就行了,他却想多要一份钱!”
他看高靳瞪大了眼睛,眼中射出的目光凶狠似火,不由得有些瑟缩,“我今天来见你,其实就是想说这件事的,但我没有想好怎么说,一路上,我也在找机会说。”
高靳冷笑一声,“你想跟我说这事?那为什么刚才你不承认?还说你不知道?”他越想越怒不可遏,接着便一把揪住伍晨的衣领,噼里啪啦地连打了七八个耳光。
伍晨被打得头晕目眩,两边脸蛋都红肿了起来,但他不敢吭声,更不敢躲避。
“说不出话了?”
“老大。”伍晨这才艰难地开口说,“我怕我一说你就急,而且,我也没有证据。不过,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高靳厌恶地丢开了他,像丢弃一袋垃圾,“伍晨啊伍晨,我当年在阴阳关是怎么对待你的?没少关照你吧?你就这样报答我?”
伍晨红了眼圈,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感伤,“老大!我一天也没忘记啊!不然我今天就不会来见你了!他们每天都跟我说赚大钱,但我只想跟着你做事!”
高靳不理睬伍晨,只是径直走到了院子的一个角落里。他拧开水龙头,仔细地清洗了一遍双手,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拿出了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你说的地方在哪儿?”
伍晨的脸痛得像是被辣椒水泡过一样,但他不敢揉。他努力表现出乖巧温顺的样子来,“老大,我带你去,你的车跟在我后面,这样,他们不容易怀疑。”
大约一小时后,伍晨带着高靳的人来到了西郊的一个仓库附近。在距离仓库还有几十米远的地方,伍晨将车停了下来。
“门口没有车,他们还没回来,里面应该只有小巫和两个女的。”下车后,伍晨邀功似的说。
高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其他人去哪儿了?”
“明天他们要赎金,今天去看交易的地方了。”伍晨讪讪地说。
“在哪儿交易?”
“在海湾国家森林公园,再具体的位置,华昌就没说了。”
“那不是在奉贤吗?”高靳诧异地说,“跑那么远?”
“我不清楚。”伍晨为难地说,“华昌没有讲理由,我也没多问。老大,这事情我掺和得真不多,华昌也一直防着我。”
高靳看他不像是在撒谎,便挥了一下手,吩咐十几个马仔去接近仓库。
“他们都有枪。”伍晨赶紧说,“小巫也有,你们要小心啊。”
高靳咧嘴一笑,“你没有钥匙是吧?去敲门。”
伍晨不情愿地走到了仓库的大门前。
“小巫!”他扯开喉咙叫道。
仓库里静悄悄的。伍晨在门口屏气凝神地等了十几秒,却没有听到任何说话或者走动的声音。他转过身来,向不远处的高靳打着手势。
高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伍晨心里一沉,只得再度喊了起来,“小巫!给老子开门啊!”
仓库里静默依旧。
高靳的心里升起了不祥的预感,他冲马仔低声喝道“进去!”
一群人立刻涌上前,推开伍晨,踹开仓库门,冲了进去。
仓库里一个人也没有。
高靳大踏步地走到了伍晨的面前,他二话不说,便左右开弓,又是一顿大耳刮子,直打得伍晨的嘴角都渗出了鲜血。
“你他妈敢骗我?”
“老大,我发誓,我真没有骗你!”伍晨哭丧着脸,手指着墙边的纸箱说道,“那里就是绑人的地方。”他又指了指桌子,“你看,那上面还有扑克牌,他们就是在这桌上打牌的。”
一个马仔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老大,我们发现了轮胎印,是新的,没有几天。”
高靳瞪大了眼睛,那两颗反应慢半拍的眼珠烟少白多,看起来格外吓人。“你今天早上跟他们说了什么?”
伍晨的脸已经肿了,说话有点大舌头,“我就说我腰疼,出来按摩了!我发誓!”他看高靳面沉如水,又连忙解释说,“老大,我要是说了啥,他们也不会让我走了啊!”
高靳走进仓库,慢慢转了一圈。他捡起墙边的纸箱子,递给了一个马仔,“这个收起来。”
接着,他又踱到了桌子旁边。
他看了看空的饮料瓶和白酒瓶,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接着又观察了一下桌子周围。
在桌子下面,高靳看到了一小张皱巴巴的白纸。他捡起白纸一看,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这是他给女儿的药包中的一张包装纸。
“看来,伍晨没有说谎,襄襄之前的确是被绑在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高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将白纸揣进兜里,然后走到了伍晨的身边,“你认识华昌这么多年,你说说看,他为什么连招呼都不跟你打,就突然转移了人质?”
伍晨垂头丧气地说“老大,我真不知道。”
“你早上开车出门,有没有人跟着你?”高靳紧紧地盯着伍晨。
“我……我不知道。”伍晨嗫嚅着说,“我……我没注意。”
“你这两天手机都是关机的,你开机以后,有没有人发现你用手机?”
“我……”伍晨一脸茫然,“应该没有吧。”
高靳冷冷地看着他,“就你这智商,被华昌耍也不奇怪。”他招手叫来一个马仔,“你安排几个人,在这附近守着,看那群人会不会回来。”
伍晨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老大,你带上我吧,我可以给你当人质,也可以帮你找华昌他们!”
“你当人质?”高靳大笑了起来,“你指望谁来赎你呢?”
伍晨语塞。
“你知道他们会去哪儿吗?”
“他们说不定会去之前的出租房!”伍晨眼睛一亮,“我们当时的租金是押一付三,才住了两个月不到,他们肯定会回去的!”
“你们租的是楼房吗?”
“是的,是正经小区。”
高靳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那他们不可能回去了。”他讥讽地看着伍晨,“你绑着两个女人,会大摇大摆地进小区?不怕人喊闹啊?”
伍晨想了想,“那,要不这样,老大,你放了我,我等会儿假装按摩完了,给华昌打电话,他好几个手机,总有一个是能联系上的吧。”
“你现在就打。”高靳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要是没猜错,你不会再联系上他了。”
伍晨看着高靳的脸,只觉得心惊肉跳,他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来,将华昌的所有号码都打了一遍,结果全都是关机的,他甚至都没有想起来,有几只手机,华昌已经扔了。
伍晨还不死心,又打了其余几个人的手机,也都没有打通。
“废物。”高靳鄙夷地说。说完这句话,他扭头就往仓库外走去。
“老大!”伍晨急得大喊,“我还有用,我能帮你!”
但高靳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理睬他了。
高靳坐进了自己的车,司机问道“老大,怎么处理这胖子?”
高靳还没来得及回答,伍晨忽然扑到了车窗上,一张肥胖的大脸贴在玻璃上,吓了他一跳。
“老大,我还有个秘密,对你来说很重要的秘密!”伍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一定要听我说完!”
高靳按下了车窗,“说吧。”
伍晨没有想到高靳会这样痛快,他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司机,“就在这里说?”
“你说。”高靳厌恶地往座椅上一靠。
“2011年,大年初七。”伍晨扒着车窗,像是豁出去了。
高靳慢吞吞地转动着眼球,“继续说。”
伍晨咬咬牙,“你还记得阿谌吗?”
高靳惊奇地看着伍晨,“怎么了?”
“阿谌本来应该是11年夏天出来的,但是他卷入了一场打架,被人误伤,死了。”
“啊。”高靳冷漠地说,“真可怜。”
“但我知道,阿谌不是被人误伤的。”伍晨观察着高靳的表情,绞尽脑汁地想着合适的用词。“我以前帮过他一个忙,所以,大年初七的事情,他在死前告诉我了。”
高靳的眼皮跳了一下,接着,他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这件事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他推开车门,伍晨立刻后退了一步。
“来。”高靳热情地搂着伍晨,走向一边。“这件事,的确不适合当着别人的面谈。”
伍晨警惕地看着他,“老大,我本来不想用这件事威胁你,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告诉别人,一直为你守着秘密。”
高靳朗声大笑,“真是让你费心了。”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伍晨的车前面。
“老大,我就是想跟你说,请你相信我,我可以跟着你做事,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你看,这样的秘密,你之前也没跟我交代过,但我还是替你好好保守了,对不对?”
高靳笑着点了点头。他指着昂科拉,“这是你买的车吗?”
“不是,是他们偷的。”伍晨略有些不好意思。
“打开我看一眼。”
伍晨感到诧异,但还是配合地打开了一扇车门。
“你刚才说的秘密,真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吗?”
“真的。”伍晨狂点头,“我这个人很讲义气的,老大你是知道的。”
高靳满意地咧嘴一笑,然后用力一扯伍晨。后者一个趔趄,头重重地撞到了车门上,他哀嚎了一声,便瘫坐在了地上,仰头靠着门框。不等伍晨反应过来,高靳又抓住车门,猛地一关。只听“砰”的一声响,车门夹住了伍晨的头,鲜血四溅。
高靳并没有停手,他抓着车门,就像抓着一件称心如意的武器,疯狂地来回舞动着。
其余的人则都沉默地看着,显然,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
“敢威胁我?”高靳气呼呼地骂道,“你他妈敢威胁我?你他妈还敢威胁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伍晨的身体随着车门的开合,有节奏地抽动着。
高靳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直到他觉得累了,才停了下来,而伍晨早已成了一具看不清面目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老大。”一个马仔走上前来,“怎么处理?”说着,他递上了一块毛巾,又拧开了一瓶矿泉水,往高靳的手上淋去。
高靳简单地洗了手,擦掉了脸上的血迹,“车烧了,人装起来,带到狗场。”
马仔立刻心领神会,“明白!”
“一定要注意骨头。”
“是。”
高靳长出了一口气,接着便回到了车上。他没有马上叫司机开车,而是看着血迹斑斑的裤腿,陷入了沉思一时冲动,他打死了伍晨,但他并不后悔,只是有点失落。伍晨死了以后,他才回想起来,伍晨可能知道跟华昌联系的那个“内鬼”是谁。
“算了,这种事情,就让万国侯去查吧。”高靳打定主意后,便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万国侯的号码。“喂,侯爷,我有点事情要跟您商量一下。伍晨跟我说了他们绑架的仓库,可惜我还是晚了一步,他们跑了。您问伍晨啊?不知道这家伙溜到哪里去了,我没跟他见面,是电话说的。嗯,对了,他说主谋叫华昌,对,对。啊?是吗?那好,那我明天早点去见您。”
挂掉电话后,高靳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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