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劲不妨甄柔突袭,怔了一下,随即黑眸里兴味十足,望着甄柔低声一笑,笑声夹杂着几许愉悦,“呵,怎么会呢,阿柔想多了。”
还说没有,眼睛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蓦地,又不经意想起以往自己犯蠢的时候,简直羞愧得她直想捂脸遁走。
都是他,都是他故意诱导的!
可是,可是也是她自己傻愣愣地被牵着鼻子走呀……不对,都是他欺负自己……思绪反反复复,就莫名地生出一股儿委屈来。
甄柔恼羞成怒,又是委屈上心头,她嘟嘴,眸子里晶晶亮亮都闪着委屈,“你现在就在笑话我!”许是太过着恼,又是羞极了,声音也娇娇软软,柔柔糯糯,听得人心里一阵软乎。
曹劲不设防地心底一软,不自觉柔情了起来,手抚上甄柔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捋着甄柔披散下来的长发,头发丝柔顺滑,触感极好,尤是发尾末梢挠在手心里,酥酥痒痒,就像甄柔这会儿一样,乖猫儿似的,真乖……
“乖。”曹劲轻捋着甄柔的头发安抚道:“我怎么会笑话你呢,阿柔今晚可让我刮目相看了。”语气真诚,不似作伪。
可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像是在诓哄小猫崽。
甄柔微微晃了晃头,以为自己喝得有些上头,意识开始天马行空了,她定了定心神,狐疑道:“真的?”
曹劲眼睛幽黑明亮,宠溺的看着甄柔,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没见君候十分欣赏你。”私底下曹劲一贯称呼曹郑君候,“当然我也对阿柔刮目相看,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说到最后一句,端是意气风发,语气为甄柔骄傲自豪之余,也颇为自得。
甄柔撇了撇嘴。
她可算是越发看透他了。
真想就抓着他的衣襟好好问问,时人最讲谦虚,你的谦虚呢?
不过俗话说,酒醉三分醒。
甄柔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个状态,她顺势借坡下坎,从曹劲的小腹上滑下去,偏头枕着曹劲的胸膛,听着他“咚——咚——”一下下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望着外间透在屏风上的微光,幽幽说道:“夫君才是真叫我刮目相看。武能上马定乾坤,文能提笔安天下,心存谋略何人胜,古今英雄唯是君。”随口赋诗一首赞过,不过到底心有怨念,说着就又绕了回去,“阿柔今日才知,所嫁之人,竟是文韬武略的英雄人物。”声音越发幽怨。
不是没听出甄柔话里的幽怨和怨怪,曹劲却是眉梢一挑,颇为玩味地重复念了一句“心存谋略何人胜,古今英雄唯是君,”,方低低一笑道:“阿柔对我有如此高评价,听起来倒是不后悔嫁我了?”
甄柔没有立时回答,她嫌曹劲周身硬邦邦的硌人不舒服,兀自动了动身子。
曹劲不禁“唔”了一声。
甄柔置若罔闻,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却仍未正面回答曹劲的话,只是道:“枉我曾顾影自怜一番。”
这一句话意欲明显,暗示以前是有后悔不甘,如今识君乃文武双全的俊杰人物,自然也就没有后悔了。
不过意思听起来虽是这样,却犹带怨怪,显然仍还惦记着自己被当做笑话看的事。
真是执着的可以……
曹劲摇头,暗道孔圣人所言非虚,果然为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他哭笑不得道:“阿柔想怎样?”语气带着犹自不知的包容。
甄柔眼睛一亮,立刻从曹劲身上爬起,躺回了卧榻里侧,双手撑着下颌,眼睛闪着星星一样的光芒,道:“我原先想的是夫君年后要去衮州赴任,没有夫君在信都,我自当安分守己地待在府里。可是如今夫君留在信都,我就想——”
话一停,眼睛越发晶晶亮地盯着曹劲,眼里的期盼也都快溢出来了。
身上的软玉温香一下没了,一抹空落袭上心头,倒是有些可惜,曹劲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气息,双手抱枕于脑后,抬眸,好整以暇地看着甄柔,道:“你想什么,说吧。”
甄柔也不管床帏里光线黑漆漆的,曹劲是否能看得见,闻言就一个大大的笑脸,眉眼弯弯,“我想夫君能允我出府走走,也不需要多频繁,每月……”略斟酌了一下,“就三四次……吧?”想了一个曹劲比较容易接受的次数提了出来。
曹劲却还是眉头一皱,道:“你每月出去那么多回做什么?”
甄柔愕然,一个月出府三四回还叫多?
她瞬间不知道如何与曹劲沟通,两个人的认知明显有很大差距。
甄柔抿嘴,定定地看着曹劲,无声控诉。
曹劲凝神略一思道:“非我嫌你出府的次数多,而是信都虽为我曹家大本营,但此地各方势力的探子也极多,可谓防不胜防,我不希望再发生你被劫持的情况。”说完,果然见甄柔眼里掠过一丝后怕,他自己也为此话惹得又皱起眉头,心道甄柔总有出府的时候,也不可能他随时都在身边,还是得安排了护卫跟着她才是。
甄柔想了一想,还是犹豫道:“我知夫君的好意,我自己会小些的,若夫君还是不放心,我陪嫁的一百仆从里,其实有二十名,是母亲特意挑与我的卫护,他们现在都被安排在夫君名下的庄园里,其实可以把他们调回来,护我外出时的安危。”
分明都害怕的情况下,还坚持要外出,并想到抽调卫护回来,显然是有备而来,思虑已久。
曹劲不由好奇道:“你为何定要每月出府几趟?”
母亲曲阳翁主在她出嫁的前一夜曾说,不论这桩婚姻是不是她想要的,她是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曹劲的,既然两人成婚已成定局,就当坦诚以待。
甄柔觉得有道理,既然已成夫妻,又存了好生过下去的念头,若她在两人之间存些小心思确实不好。
如是想了一想,甄柔拥着被子,坐起了身,道:“阿兄如今虽居徐州太守之位,但他能坐上这个位子,一半是依靠甄氏一族在徐州的向心力,一半是来自夫君的大力支持。未来能不能守住这个位子却是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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