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在温柔等待着他回去熄了的灯,激动与急切之下,一个不着意,竟然被地上黑黝黝的不知名某物什给绊了一下,成帝反应极快,就势抓住身旁物站稳,当即“噼里啪啦”一阵响,等反应过来时,成帝才发现自己方才慌乱之下,竟然扒得是钟情梳妆台上未来得及收起的某个梳妆奁,而如今被自己一个力气没控制住,直接掰断了这年头颇久、且用料并不算得如何贵重的梳妆奁的抽屉,里面的不多的首饰,几乎全部滚了一地。
成帝讪讪地抬起头来,像是一个明明刚刚有了一件天大的功劳正要拿去向大人邀宠,却在半路上又不小心摔坏了家里贵重的东西的小孩子一般,不安又委屈地等待着钟情的宣判。
钟情就是再如何生气,对上他这往常如何端庄自持的一个人,而今却像是喝醉了酒一般,透着丝丝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眼神,心头的恼怒,也就是当即便蔚然一空了。
“陛下啊,您可看着点路啊,”钟情无奈地起身,作势弯下腰要去收拾,成帝忙阻止了她,自己蹲下来把地上的首饰收拾了,“......东西不是什么多贵重的东西,只是若把您磕着绊着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钟情也是无奈了,总算明白允僖身上那时而便莽莽撞撞、顾头不顾尾的虎劲儿是从谁身上来的了!
成帝抿着嘴,大概是觉得太丢脸,一句话都没有说,只默不作声地把收好的梳妆奁推给了钟情。
钟情垂头点了点,看看数目差不差,倒不是东西如何,只是若落在地上,总是个隐患,总不能再绊得明日早起的成帝再摸黑摔一次吧!
只是点着点着,钟情便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不待成帝追问,钟情已然开开心心地举起了那梳妆奁中的一支发钗,高兴地对着成帝道:“季郎还记着么?......最早的时候,是你把这东西放到我手边的!”
——告诉我,要继续勇敢地走下去……
成帝的眼眸蓦然一深。
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了那发钗一番后,成帝隐藏于黑暗中的脸色,微妙地扭曲了一下。
他沉默着没有作声。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告诉钟情,他根本,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支发钗。
“季郎是忘了么?”钟情疑惑地转过脸来。
第76章 做贼
钟情不解地看向垂眸不语的成帝。
成帝默了默, 就在连钟情都能明显地察觉出来不对劲的时候, 他探出手, 轻轻地握住了那发钗, 淡淡道:“怎么会......只是宝儿, 那些事情, 都已经过去了。”
成帝轻轻拍了拍钟情的手, 柔声道:“我们回去歇了吧。”
“是啊, ”钟情怔了怔,神思恍惚了一下, 低低应道, “都已经过去了......”
只是语气里,免不了的,带了深深的怅然若失之意。
钟情至今仍能清清楚楚地记得, 那时候, 袁思思病逝的消息刚刚从宫外传来,钟情之前做的再多再多的努力,都是于事无补, 甚至挽留不了她母亲成功熬过那年的冬天,钟情大哭一场, 却是又出宫无门, 从内务府走回未央宫的短短一段路,她在雪地里摔到了七八次, 最后一次摔下去的时候, 她趴在地上, 却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爬起来了。
——太疼了,实在是太疼了......为什么会这么疼呢?
算了吧,钟情想,母亲都不在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再值得我继续坚持下去的呢?
那一回,她心力jiāo瘁地昏倒在雪地里,最后在未央宫里醒来时,抱琴告诉她,是有主子叫来了未央宫的宫人把她背回去的,陛下知道后,还专为她请来了太医院的太医开了yào方。
而那支母亲生前的发钗,便是在钟情从未央宫醒来时,便紧紧地握在了自己手里的。
钟情问过抱琴,抱琴却也很疑惑,只说自己看到钟情时,她手里便已经攥着那发钗了......那时候,钟情毕竟还只是个地位卑微的小小宝林,未央宫的宫人,她也不好再一个一个地挨个问过,到底那回背她回来的人里有哪个曾看到那发钗的来处......再至后来,成帝把袁思思的所有遗物托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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