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此次损伤极大,疗伤不必说, 重新巩固修为境界, 所需时日不可计算。
故而, 苏长宁虽已是元婴真君之身, 不过有事弟子服其劳,倾宫峰一应事务,仍由她代领。
她如今已算是派中太上长老,在门派内权限极大,从前没有权限接触的门派内务,如今只要她想知道,便尽数摆在眼前了。
慢慢收回灵力,随手又在玉简上下了数个禁制,苏长宁竟是少有地陷入了沉思。
玄华虽创下紫霄一脉传承, 却常年在秘府中闭关, 除了先头的几名弟子, 甚少过问门派中事。
如今更不必说。
可是,近年来门内贡给宗主的供奉,却越来越奇怪。
并不是什么十分稀见的天材地宝, 不过五色石玄龟足水月胶之属,但供奉给玄华的数量却十分庞大, 说是倾一派之力也不为过。
这些材料无关修行,炼器炼丹也甚少使用,只是常用于填补不慎打开的空间罅隙罢了。
思及至此, 苏长宁心中凛然。想到自己在紫霄秘府之时,便见界中的倾颓之状,再想到自在堂压境时,御天犹在,玄华却始终未出。若说他对紫霄毫不在意,事后也不必专为素离疗伤布下法阵。那他必定有不能出现的理由。
譬如,那时他的功力,不足以与自在堂压阵魔君相抗衡。
唯有避开正面相见,才能使自在堂有所忌惮,最终不曾令魔君出手。
可三千年前,玄华功力便臻化境,兼功法特殊,在化神天君之中亦少有敌手,就算这些年来停滞不前,也绝不会需要在自在堂那位成就化神不久的魔君面前避战。
苏长宁闭了闭眼,曾经在亘古战场上的一场际遇由识海深处浮现,万千思绪,都变成了唇边的一声轻叹。
玄华想的,是补天。
紫霄秘府在成为紫霄秘府之前,是她的天玑界。而她死后,失去界主的天玑界便开始崩毁。
随着时间流逝,天玑界崩毁的速度越来越快,本是自然之理。只是,玄华却不顾身死道消的结局,竟以自身合于天玑天道。
是以,他只能长久地在紫霄秘府中闭关枯坐;
是以,他的大半功体用以维系紫霄秘府存续,无法再与其他化神天君相抗;
是以,他不停地搜集传说中能补天之亏缺的材料,明知无望,却仍想要凭一己之力逆天而为。
只是为了留住天玑界么……
一瞬间,苏长宁觉得什么一直禁锢在心海之中的压力,蓦然消去了。
过去种种,已不重要。
或许仍有可追究处,但并不在玄华。
剩下的他身上的禁锢,应也当由她解去。
正思想间,身周灵气一阵波dàng,苏长宁分出一道神识探去,正见一只纸鹤摇摇晃晃地穿过了禁制,飞了进来。
以她如今境界,紫霄上下能破开她禁制之人实在不多,不过这一只仅带了些微灵力的纸鹤,却仿佛入了无人之境一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飞了进来。
扬手将纸鹤托在指尖,灵力微吐,便听纸鹤口吐人言。
“长宁,恭喜进阶~”内中传来的语声,虽比当年少女时多了几分沉稳,却仍是跳脱,并不像已执掌紫霄一派之人。
正是姜萍。
恍然回到初来此界之时,苏长宁忍不住会心一笑。
纸鹤传音带来的消息,除了姜萍的寒暄之外,还另有一事。
原来紫霄自姜萍接手管理门派后,为培养低阶弟子,每数年便请门内zhēn rén乃至真君为弟子们讲一次道场,这道场在低阶弟子中十分受欢迎,今次她倒是把主意打到了老友身上。
苏长宁无可无不可,便与姜萍定下了讲道的时间。
这一日,紫霄山广化台上,人头攒动,熙攘之势要是叫外人瞧见了,直要以为墟日大集被乾坤移转到了紫霄派中。
曹允起了个大早,天未亮就从本峰赶向广化台,可惜修为不够尚不能御剑而行,一路紧赶慢赶到了地方,前边早已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同门。
整个广化台几乎都被紫白二色的服饰填满了,看衣装下摆的纹案,不仅是往日热衷于听道的外门、内门弟子,就连甚少出现听道的真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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