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月余之后,终究还是跟着那个他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离开,来到了这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修真界中。
因踏上道途时年岁已长,那男人便先买来yào材替他打熬筋骨,等肉体锤炼得差不多了,方才教给他一些炼气法门。
亦是到了修真界中,他方才知晓他的这位父亲,虽对俗世中人来说是高高在上的仙师,但是在修士之中,不过是较为低阶的筑基修者。
不仅如此,他在一处遗迹中意外而得的修炼功法,也只算得上是下品之中略为不错的功法而已。
好在他自身并未因从相府金尊玉贵的大公子变为修真界中不名一文的小修士而迷失,只是努力地修习,盼望有一日能够引气入体,甚至筑基,成为那些仙师中的一人。
彼时,在他眼中如父亲那般的筑基修者,便是十分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存在了。
眼前少年努力修行的画面逐渐变得辽远,苏长宁一缕神识往高处飘摇,最后悬于一片虚空之中,临下而观,只见一条由无数场景拼合而成的时光长河缓缓流过,其中之人或因成功引气入体而喜,或因身为散修的父亲被宗门修士藐视而怒,或因在一个坊市上偶遇阔别多年的妹妹而讶……
“兄长,你怎地也……”曾经美貌如牡丹花一般的女子,如今却是憔悴了颜色,守着一个卖功法玉简的小摊,苦苦求生。
一时之间心中百感jiāo集,正想要与她倾诉别离之情,可却被前来挑选物品的几个修士打断。
看着曾被全家人捧在手心视作掌上明珠的妹妹对着那几个趾高气昂的修士熟练地奉迎奉承,他垂在袖下的手不由紧紧收拢。
终究还是忍耐不下,在那人借由jiāo还玉简摸上妹妹手腕时,他愤然出手,但是如何能敌得过这些宗族修士,最终在那人法器镇压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那修士带走玷污。
直到次日,方才见衣衫凌乱的妹妹将那人苦苦求来,解了镇压在自己身上的法器,他才恢复了行动自如。
心中虽怒极恨极,却知再发作出来唯有让妹妹受到更多□□,压下胸口的那股气,喉头却是泛起甜腥。
在妹妹卑躬屈膝地将那修士送走后,他将她拥入怀中,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等随妹妹到了她栖身的敝旧小屋中,两人方才得空说起别后情状。
原来自从妹妹与那修士来到修真界中后,也曾过过一段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妹妹虽有灵根,却是五灵根资质,那人也只能教给她一些粗浅的入门功法,好在依旧十分恩爱。
而后,妹妹为他产下一女,两人虽修为差距极远,过得也算是幸福。
直到一年之前,那人不知如何惹上了一个宗门弟子,竟是不死不休的仇怨,于是妹妹的生活开始变得颠沛流离,常常在一处呆不到几日便又被迫星夜逃离。
若说如此的日子因为一家人仍是团圆还不算辛苦的话,数月后,在那人终是被仇人寻上门,斗法中身负重伤后,便成了妹妹一生最大的转折。
因没有师门依靠,平时的一点积蓄也很快用完,最后那人仍是在妹妹眼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身死道消。
无论心中如何悲伤,但为了还在嗷嗷待哺的女儿,妹妹将那人安葬后,便独自出门寻活计谋生。可修真界对于她这种几乎与凡人无异的弱女子而言何等艰辛,兼之又有着高阶女修吃了丽容丹之后尚且不如的容貌,渐渐地为人□□,她竟已感到习惯。
妹妹说着过去的这些时,神色看起来平静而安详,并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是偶尔低头去逗一逗在摇篮中安睡的孩子。
粉嫩的婴孩五官间隐约看得出日后与她娘亲极似的绝丽动人,时而不安分地动动手脚,掀开裹在身上的单薄襁褓,luo露在外肩头的一点朱砂胎记分外鲜明。
“妹妹。”压下涌上双目的酸涩,他过了许久方才启唇问道,只是声音已是沙哑,“日后……你做如何打算。”
“能见兄长之面,已是美梦成真……”说着,妹妹唇角微微勾起,却是带上了久未曾见的笑,整个人脸上的憔悴沧桑一时间皆被掩在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