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千幽看向曹元义,他紧咬牙床掩饰自己犹然加快的心跳。
只见曹元义神色自若“他不是我大唐人,而是南诏人,叫阿力赤。我在南诏被俘之时,他也曾对我施以援手。听说我脱险,才来探望我。但碍于是南诏人的身份,所以只能深夜探访。为了避免我一时惊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才先用迷烟迷晕了我,进屋后他就给我吃了解药,于是我们就在灯下长谈了一会儿,他就起身告辞了。过了一会儿我就听到屋外有异动,出去才看到他已被俘。“
曹元义说罢对着徐天霖一拱手“他这次涉险被俘,全是因为挂念在下,所以元义恳请将军能够赦免此人。”
徐天霖没有言语,正在细细思索曹元义的说辞。
一旁的周灵芸开口“既然你们是旧相识,就如实说来,将军又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为何他一张嘴就撒谎,还处处戏弄小余,实在是可恶。”
曹元义面露歉意之色,对着周灵芸和小余抱拳施礼“这点儿确实是我和阿力赤不对。我只担心他南诏人的身份暴露了,会引来杀身之祸,任由他为了自保而对小余姑娘言语轻佻,实在是让小余姑娘受委屈了。曹某在此代阿力赤向你赔不是。”说着对着小余深深鞠了一躬。
曹元义重又转向徐天霖拱手恳求“将军,请您看在元义的情面上就饶过阿力赤吧。”
徐天霖看看曹元义又看看寻千幽,心中一阵犹豫。曹元义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条理十分清晰,许多细节也能自圆其说,甚至是令人信服。可是直觉告诉他,隐隐约约总觉得哪里有着一丝的不对。
徐天霖凝视着寻千幽,他的不卑不亢,他的镇定自若,他的缜密心机,这些太不像一个寻常百姓该有的表现。
徐天霖一边想一边走到了寻千幽的身后,冷不丁的发问“阿力赤,你在南诏国任什么职务?”
寻千幽听到徐天霖的突然发问,不禁一愣。
“阿力赤只是做皮货生意的小商贩,没有在南诏国担任任何职务。”曹元义赶紧回答。
“是啊,我就是一个卖皮货的小商贩,做的都是一些小买卖。”寻千幽也跟着解释起来。
徐天霖听着曹元义和寻千幽说的话不置可否。
这时,小余却反驳道“不对,他不是卖皮货的。”
徐天霖目光极速看向小余“说。”
小余接着道“我躲在花丛中趁他们不背,向他们撒了一把安眠香,他吸入安眠香后头脑发晕。”小余说着一指寻千幽“他旁边的人扶住他,喊了他一声世子。”
徐天霖、曹元义和寻千幽一听到小余说出“世子”二字心头都不禁一颤。
徐天霖看向曹元义和寻千幽的眼神瞬间透着懔厉。
“我之后又向他们撒了三把安眠香,他吸入过多,药力发作过猛,他就让另一个人先走,还说只有那个人出去了,才能设法搭救他。那个人起初不走,他命令那人走,那人向他叩拜后就走了。我看那人要跑就从花丛中出来大声呼喊,本想去追那人,他就扑过来把我绊倒,我就用银针把他扎晕了。”小余一口气说完。
徐天霖待小余说完后,冷冷的反问曹元义“曹大人,你对小余刚才所说的话有什么解释吗?”
曹元义不由的额头发汗,不知该如何解释,一时呆立当场。
寻千幽感激曹元义刚刚为自己撒谎圆场,急忙解释“曹大人确实不知道我是南诏世子。我与他相识时,我只告诉他我叫阿力赤,做皮货的小商贩。”
徐天霖冷笑着看着寻千幽“你是承认,你是南诏世子了?”他的笑意更浓“原来是南诏的世子做了本将军的阶下囚。你不在南诏好好的当你的世子,非要跑到我大唐来逞凶,这就是你狂妄自大,自不量力的后果。”
寻千幽自晾身份后,眉宇间透出作为世子的傲气。他同样冷冷一笑“我就是南诏世子寻千幽。早就听说大唐的镇西将军骁勇善战,智谋过人,可是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徐天霖,你被本世子当猴子一般戏耍,滋味如何啊?”
徐天霖呵呵笑出声来“的确,你的心思确实机敏过人,险些就让你逃过此劫。但是现在,你不可否认,你的确是本将军的阶下囚。而且抓你根本都不用本将军亲自动手,一个纤弱的小女子抓你,就像抓只老鼠一样手到擒来。你不害臊吗?我都替你脸红。”徐天霖说罢,大厅中的侍卫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寻千幽被徐天霖和侍卫嘲笑,顿觉气愤难当,眼中透出冷冷的恨意。
“将军。”曹元义跪在徐天霖面前“曹元义向将军请罪,甘愿接受任何处罚。”
徐天霖收住笑容一脸肃然“做错了,当然要受罚!振德。”
赵振德来到徐天霖近前“末将在。”
“把曹大人押入府中大牢,择日审理。”
“是,将军!”赵振德领命押着曹元义离开。
徐天霖转身看着寻千幽“南诏世子可是我们的贵宾。来人,带世子下去,好好招待。”
“是,将军!”押着寻千幽的侍卫也领命而去。
徐天霖转身看着小余“小余姑娘,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小余听着徐天霖夸奖自己,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轻声询问“将军,您真要治曹大人的罪吗?曹大人可能是被那个世子蒙蔽了,才会……”
徐天霖摆了摆手打断小余“曹大人的事我自有我的判断,你不必多言。”
“我们抓了南诏世子,南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尽全力营救寻千幽。小余姑娘再住在驿馆很不安全。灵芸,你陪小余姑娘回驿馆收拾一下,之后让她和余伯一起搬来将军府暂住吧。”徐天霖吩咐过周灵芸后,踱步走出了议事厅。
“遵命,将军!”周灵芸躬身领命。
徐天霖和赵振德一前一后走在园中的石子路上。
徐天霖突然站住,眉头皱了皱,他转身看着赵振德问道“振德,我有一事想不明白,曹大人为什么要极力掩护寻千幽的身份呢?”
赵振德转了一下眼睛“可能曹大人并不知道,寻千幽的真实身份是南诏世子,只是想救一个叫阿力赤的好朋友,才会那么做的吧。”
徐天霖轻轻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曹大人是知道寻千幽的身份,他是不想我们知道,所以才极力为寻千幽掩饰。”
“将军是在怀疑曹大人说谎吗?”
“嗯。”徐天霖点点头“我虽然和曹大人认识不久,但曹大人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他是一个古道热肠、锄强扶弱的人。在五里亭我冤枉小余是敌国奸细,下毒害我时,他与小余并不熟稔,可是也为她仗义执言。在宴席上我故意刁难小余,也是他出面为小余解围。可是今天在议事厅中,小余被寻千幽如此戏弄,他居然没有挺身而出,直到我质问寻千幽是何人,他才出言说明。这是疑点之一。”
“曹大人不是解释了吗?怕阿力赤的身份暴露了,所以一直任由他对小余出言不逊吗”
“可是,当我突然问到寻千幽在南诏担任什么职务时,他自己都没有回答,曹大人倒是抢着替他回答了。这是疑点之二。”
徐天霖负手背后,气定神闲的踱着步,继续分析“当小余指证寻千幽是南诏世子时,他虽然露出吃惊的神色,可是并没有上前质问寻千幽,为何要向他隐瞒身份,反而倒是寻千幽替他圆场解围。这是疑点之三。”
徐天霖说出心中的三个疑点后,问站在身旁的赵振德“振德,你对我提出的这三个疑点有什么看法?”
“看法?”赵振德嘿嘿笑了两声“将军,您知道我头脑愚笨,这动脑子的精细活,还是留给将军您这样聪慧的人去做吧。反正我觉得将军的怀疑都是对的,而且分析的句句在理。”
徐天霖白了赵振德一眼“你呀,是我的副将,应该为我出谋划策。你在议事厅上站着,难道不带脑子吗?对这件事就没有自己的一点儿看法吗?”
“我当然有自己的看法。”赵振德马上正色“通过这件事我对一个人的看法有所改观,甚至有些钦佩呢。”
徐天霖对上赵振德的目光询问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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