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把门带上, 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态度颇为坚决。可怜的小猫咪不去违逆, “唔”一声在床上盘成一团, 把球抱在肚皮中间, 打算将就着和球睡了。
糯糯把儿子安顿好,并未告诉他今晚是他们大逃亡的日子。最近霍潜和崽崽越发黏糊,崽子要是和他舅舅说漏嘴,他们爷两就真的凉了。他心脏砰砰跳, 手里捏着一小壶桃花酒进了院子。
他之前在院子里做了吊篮秋千, 还就着院子里的老树根凿刻涂油当桌子使, 来时种下的花草也开出了绚烂的花朵,掩映着花丛后的两个蜂箱。他还在院子里安了几个油灯,夜晚会在此处纳凉看小话本。桌面上放点鲜炒的瓜子和烘干的肉脯,以及半碗从崽崽嘴边偷来的羊nǎi。瓜子磕完了话本翻倦了,他便擦干净嘴边的nǎi渍回去抱猫崽睡觉。
霍潜来了以后,临睡前会占一个吊篮随手拿糯糯看了一半的本子看,糯糯便臊了吧唧躲着他。话本也不看了瓜子也不磕了,爷爷早早上床,还要提防霍潜半夜爬床拷问他。
所以他今晚特意凑上来时,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不怀好意”。就差把“图谋不轨”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糯糯找来那草yào有味儿,他刻意磨碎了加在本身就醇香浓郁的酒里,还是挡不住隐约的味儿。这种yào的味道也有一定的致幻效果,糯糯一个下午都在被熏,忍到这会儿已经有些受不住,靠近霍潜的短短几步,腿都有些发软。
想打滚,想打小呼噜,还想要喝了它。
走到霍潜面前时,腿一软,踉跄一步差点倒了yào酒。霍潜单手把糯糯捞过来,扶稳他的腰,发现这小骗子眼神有点迷。猫精脸颊酡红,双眼迷离,散发着一股香软可口的劲儿。
霍潜两条长腿本是分开在吊篮边缘,见糯糯这样软绵绵送到嘴边,小腿拐到糯糯身后,勾着他的大腿根将他往自己这边一送:“有事找我?小母猫?”
糯糯本就浑身发软,猝不及防扑进吊篮里,栽到霍潜怀中。手上的酒撒了一点在霍潜身上,他才恍然惊醒,局促地单手扶住吊篮站直,慌乱地后退半步,心虚叫人:“哥,哥夫……”
夏日的风吹过,带来野花的清新香气,也将糯糯脸上的热度拂去少许。几只迷路的蜜蜂嗡嗡从两人身后飞过,扑扇着飞进蜂箱中。
糯糯被霍潜看得心慌,心一狠,递过桃花酒:“明日要去集市卖这酒,哥夫帮我尝尝口味如何?”
霍潜凑近,一丝若有似无的清甜香气涌进他的鼻中,伴随着一种熟悉的微微刺激的气味。
霍潜对yào理知之甚少,但偏偏这味道,他绝计不会认错。因为藏云峰小屋前,如今满都是这种名为“荆芥”的植物的气味。糯糯从魇那里得了据说是魇的亡妻生前最爱的植物的种子,曾央他种在屋前,轻言许诺说要与他一起等它们发芽抽叶。
只是这混账猫精没等它们抽芽便跑了个无影无踪。也没有管这些种子发芽会招来多大的麻烦。
闻或者摄取荆芥可以使猫陷入迷幻,如今藏云峰已经是野猫的乐园,屋前的荆芥草丛中没日没夜长猫。它们不分昼夜在草丛中打滚,互蹭,快活似神仙。猫不得入落霞山的禁令形同虚设。
霍潜怀疑再过半年藏云峰会满地都是一窝又一窝的小猫,在他们的老赖父母带领下,将藏云峰变成猫峰。
霍潜望着眼前给自己倒酒的糯糯,心下纳罕:这是做什么?
糯糯狠决地像决意du死武大郎的小潘,可身体动作到底是跟不上,握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心里边怂的要命:真要给他喝吗?会不会有奇怪的作用?这玩意用在我身上是没du害,可万一霍潜是个万里挑一的特殊体质呢?万一他吃了以后中du怎么办?话可以乱说,yào可不能乱喝……
霍潜望着低头端酒定格的糯糯,心下一言难尽:这大事当前犹豫不决的姿态,不会是真盘算着要谋杀亲夫吧。这荆芥在猫那里催情,到我这儿催命?
他拉过糯糯的袖子,把他扯到跟前,黑黢黢的眼睛望着他:“真要给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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