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起她的脸,“谁给你这样的权力。”
他虽然讨厌自己,但是更讨厌那个被林稚创造出来的自己。
像是被人捏出来的泥塑玩偶。
从头到尾都洋溢着虚假和脆弱。
他笑一笑。
等她回答。
等不来也不生气,只在女孩脚上栓了一对杠铃。
吊在空中,胳膊的撕裂感已经很强。现在脚上栓了重物,林稚一下就撑不住了,卸掉肩膀的力,身体以不正常的方式拉直。
直得失去生物曲线,仿佛一块挫平的木板。
她闭着眼睛,睫毛微动。
看不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也发不出卑微求饶的音。只能低着头,任由痛苦加剧。
嘉言哥哥。
不要用这样强势又绝望的语气说话。
她真的受不了。
干涩的眼眶重新湿润,尽管闭着眼,泪水还是溢出。那些晶莹的泪划过脸颊,在空中一闪,印在地板。湿润的痕迹一滩又一滩,刺痛了季嘉言的神经。
“我就是讨厌你这副什么都不说的样子。”
他掐住她的脖子,“叫得痛苦一点,林稚,这样死亡才有滋味。”
女孩闭着眼,并不反抗。
其实她不需要原谅。
前世,季嘉言就该杀死她。林稚很清楚自己活着,也是分裂的,她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又放不下现在那个别扭傲气的男孩。
死亡才是解脱。
女孩低头亲住他掐她脖子的手,笑了笑。
没有焦距的眼忽然放出释然的光。当最后一口气消散,像花瓣离开花朵,尘埃落定。季嘉言忽然放开手,震惊看她。男生疯狂冲上前将女孩抱下。
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抚她毛躁的发,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惊惶。
“妞妞,妞妞……不是让你回家了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要睡,求你,不要睡,快醒醒。”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妞妞!”
“你舍不得我的,对不对,你怎么舍得我一个人。”
男生痛苦伏在女孩身上,不敢抱林稚过分消瘦的身体。
他眼里有怒火。
但怒火没有发泄之处,只能自我燃烧。
放开冰冷的躯体,男生起身,跳起来握住房梁正中的铁钩,往自己的下巴挂。
他没哭过。
按照阿尔法的指示在初一这天跟踪母亲,看到她私会男模,他没哭过。知道车易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小时候为保护他受过侵犯,他没哭过。
知道父亲当时为了家里资金周转,放任母亲带他出来交际。
他没哭过。
那些童年的蛛丝马迹再可疑污秽,都不曾让他这样难过。
原来,能摧毁人的从来不是恶意。
而是爱。
“α你永远不会懂,我是想让伤害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但是更想和她一起活下去。你没有被爱过所以不懂……”
爱是勇气。
是“活”下去的唯一勇气。
他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想到林稚曾靠着他的肩膀,眯起眼睛,男生笑一笑,骂句“蠢”,任由钩子往自己的喉咙戳。
44、“你比以前聪明多了,林稚。” < ΡO①⑧點℃O℡M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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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你比以前聪明多了,林稚。”
地上的扭曲的躯体颤了颤,女孩睁开眼。
她能感觉到前面有人,但是看不到对方。刚才喉咙被扼住的恐惧仍旧盘踞心头,她不敢动,也不敢发声,静静伏在地面。
试图骗过α。
林稚看不到铁钩闪着怪异的寒光——心心念念的爱人正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
少年英俊的脸泛着将死的青灰。
生离死别,近在眼前。
但好在数日以来,屋顶聚集的水珠落下,造成了铁皮罐头位置的偏移。此时此刻,骤然掉落的水滴击穿了命运的诡计,刚好砸在罐头边缘,将其打翻。
一瞬,金属碰地的尖锐响声传来。
男生怔了怔,回头。
他能看到她。
可是少女明明也看了他,却只是颤一颤,缩着身子往后躲。
喉咙发出恐惧暗哑的叫声。
抓着脚铐,手指都变形。
“林稚。”
他放开铁钩,连滚带爬扑过去抱她。女孩下意识往角落躲,被抱住的瞬间立刻干呕起来……身体对恐惧的记忆往往比大脑深刻。
只是闻到季嘉言身上那股汽油味。
她就吐了。
粘稠的唾液和所剩不多的胃液,堆在地上。
透明的一团,一点食物都没有。
她抱住抽痛的胃部缩成一团,脸上裂开数道口子,嘴唇干得可怕,惶恐地挣扎。“嘘——别动,是我……林稚,我回来了。”
季嘉言按住她的脑袋。
摩挲那张憔悴脏污的小脸,许久许久,低头埋在女孩胸前,背部微微抽动。压抑的哭声震动胸腔,林稚感觉胸前湿了一片,从温热到冰凉……她摸他脊背,挺得笔直,的确是他。
女孩勾唇笑了笑,进而抱着季嘉言哭起来。
我好想你。
嘉言哥哥。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呜哇呜哇乱哼一会儿,眼睛都哭肿,依旧没法出声。季嘉言这才发现女孩哑了。他看她眼,也是无神的,瞳孔虽然印出他的脸……但是……
他的女孩,失明了。
可怜的小手破兮兮,指甲里还有血块,人不人鬼不鬼,被“他”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他”还要用他的手亲自掐死她。
季嘉言放开人,指在女孩脸上搓。
那些脏污有的是血,有的是泥,他扣错了,林稚就会血流不止。
男生抱她,踹翻了挡路的桌子。
她一抽一抽的,搂住他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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