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池妍再一次起晚了。
侍女璎珞进来伺候她梳洗,告诉她崔良娣早已等候在外。
是了,她是妻,崔婉是妾,崔婉理应来给她敬茶的。只是她这般起晚,崔婉会不会误以为她故意立威?
傅妍心头这么忖思着,整个人却恹恹的,梳洗了许久才收拾自己。
及至傅妍到了前厅,崔良娣已等候有约么半个时辰了,但脸上却丝毫没有不耐,见她来了,连忙上前请安,恭敬且礼数十足。
“昨个妹妹辛苦了吧,怎么也不多休息一会儿。”
崔婉红润的脸蛋和有光泽的肌肤,无不昭示着备受滋润。傅妍笑着开口调侃了一句,末了却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发酸,于是及时地收了声。
说不上心头有什么滋味,她从嫁给齐昊的那天起,就知道此生必然会同许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她一早说服自己要大度,可事到临头却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容易。
勉强地寒暄了几句,傅妍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将崔婉打发了,只是打发她走之前,她送了她一盏琉璃灯作为见面礼。
小巧的灯盏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是边境邻国才能生产的稀罕物件。崔良娣走后,璎珞心疼地询问,是不是送的太过贵重了,然而傅妍只是笑笑,不置一词。
府上多了一个人,生活还是要继续。
傅妍并不会故意去比较日子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夜里如何辗转难眠,她都可以靠着安神的药物解决,而白日里,她依然乐意同齐昊在人前扮演出恩爱的样子。
朝中上下皆道太子夫妇琴瑟和谐,恩爱不疑。傅妍的师兄——沈墨凯旋回朝,听多了这样的说辞,险些信以为真,若不是某日他眼见两人漏了馅的话。
那日傅景南五十大寿,将军府上门庭若市。傅妍带着齐昊回府祝贺,齐昊这个太子女婿帮着老丈人敬酒挡酒,给足两父女面子。
宴间,沈墨朝齐昊举杯,恭喜傅妍觅得良人。然而杯盏未落,齐昊身边的侍从却匆匆来报,也不知说了什么;齐昊闻后竟紧张地险些失态,他匆匆起身离席,甚至连理由都忘了找,傅妍起身帮他解围,强作欢笑的脸上有种掩不住的惨白。
“师妹,齐…太子他对你究竟好吗?”宴后,宾客尽散,沈墨终于找到机会询问傅妍。
“师兄怎么问?殿下对我好不好,师兄不都看到了吗?”傅妍笑着反问,只是那笑容在沈墨否定的神色中渐渐颓败了下来,“你……你刚才都听到了?”
“是,我听到了。”崔良娣失足落水,被太医诊断出来已有孕三月。
沈墨看着傅妍,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心疼。一时间,傅妍只觉尴尬难当,当即寻了个理由,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夜回到太子府,傅妍虽饮了安神茶,却依旧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恰好后半夜下起暴雨,雷声轰隆,更是弄得她苦不堪言。
“璎珞,帮我再煮一碗安眠汤吧。”
“小姐,你不是已经——”
“算了,煮两碗吧。”
“……是。”
饮下两碗浓浓的安神茶,傅妍这次终于睡着了,然而第二日璎珞进屋去叫她起床时,却险些被吓得魂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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