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陈治愈这副身体是真的糟糕透顶,经过先前连惊带吓的一番折腾,他已经彻底没力气了,背靠着墙角,缓缓的弯下身子,双手撑着膝盖,不停的喘着粗气。
这一阵跑下来,强度可比中考的体能测试大太多了,陈治愈心里想着,体能测试的时候他要有这劲头,说不定都及格了,也犯不着丢人。
汪汪!
瘸着腿的流浪狗站在陈治愈对面,朝他叫唤着。
“你个狗东西,刚才没打死你,你居然还敢来挑衅老子,去你的!”
看见这条狗,陈治愈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振奋了一丝精神,就要和这条狗分个高下。
只是没想到,脚下一个不心,陈治愈啪的一声滑倒在了积水的街道上,摔了一个狗啃泥。
“我草!”
胳膊处传来阵阵痛感,陈治愈突然气笑了。
“我真是……他妈的,我真是……”
被自己的无能彻底折服,陈治愈也就罐子破摔了,就地躺展,摆了一个标准的“太”字,自顾自的笑起来。
往事如同电影一般在记忆中流淌而过。
三岁的时候,陈治愈被亲生父亲寄养在孤儿院,那个时候的他就已经能够依稀记得事情了。
父亲是一个很帅的男人,而且与当红的奶油生不同,父亲棱角分明,线条刚毅,身材更是匀称而结实。
父亲也是一个很冷的人,三岁前的记忆里,陈治愈从来没见他笑过,但是也不像生气,准确的说,应该是没有情绪。
父亲带着他来到这座城市,东奔西走,查找了很多地方,但是结果很不好,要找的东西没有找到,于是,将他寄养在孤儿院,就独自离开了。
至于来到这座城市之前的事情,陈治愈就完全记不得了,而且那个时候他还不叫陈治愈,而叫童欢。
但他不记得父亲的名字,父亲也从来没告诉他。
四岁的时候,陈治愈被养父养母从孤儿院领走了。
养父名叫陈旭堂,是一名初中数学老师,之所以给养子起陈治愈这个名字,是因为当时陈治愈的养母身体状况很糟糕,又遭遇了难产,胎儿死在腹中,也带走了母体的大半条命。
而且医生断定,以陈治愈养母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够再生育了。
陈治愈的养父是想告诉自己的妻子,不能生育那就领养一个孩子,但是你一定要变得健康起来啊。
然而,陈治愈注定不是一个能带来幸运的人,养母在人间挣扎了不到一年,就抱憾而终。
从那以后,陈治愈的养父性格大变,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经常酗酒、性格暴躁,工作上也开始应付,生活得过且过。
对于陈治愈,也很不上心。
说起来,当一个人已经丧失了生活的意义,他连自己的照顾不好,你还指望他能照顾好谁呢?
残酷的是,随着养母的离世,陈治愈也丧失了存在的意义,该治愈的人并没有治愈,两个没有血缘亲属关系的陌生男人,靠什么相亲相爱呢?
陈旭堂一看见陈治愈,就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想起了妻子,就拿起了酒**,拿起了酒**就喝的烂醉,喝的烂醉就对陈治愈又打又骂。
每次挨打挨骂的时候,陈治愈就会想起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个很帅很冷的男人。
但是,那个男人抛弃了他,独自离开了。
养父无法带给陈治愈任何的快乐和温暖,所谓的家也变成了冰冷的囚笼,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陈治愈变成了一个野孩子,厌学,继而逃学,宁可饿肚子,也不回家吃饭,宁可露宿街头,也不想回家睡觉。
陈旭堂顶看不上自己领养的这个孩子,扫把星,催命鬼,如果不是领养了他,妻子兴许还能多活几天,兴许就不会死。
而且,他还是个窝囊废,作为一个教师子女,学习上从来不上心,让他丢尽了脸面,没办法抬头做人,同事们晒儿子的时候,他只能回家晒被子。
这个时候陈治愈如果在家,少不了又是一顿打骂,受过的伤、背负的痛,只能自行治愈。
陈治愈没办法治愈养母,只能治愈他自己。
陈治愈不仅成绩不好,而且也沾染了一些不好的习气,他曾经抢走了邻居家女孩还没来得及拆开的棒棒糖,送给了另外一个女孩。
他还偷走了新邻居家的钱,买了一身廉价的衣服,也送给了另外一个女孩。
这两次经历,都让他挨了一顿胖揍。
他还和别的孩子打架,但是又打不过,实际上始终是被欺负。
因为吃不饱肚子,陈治愈就很少运动,这样才能减轻消耗,长此以往,身体自然不好,枯黄的头发,瘦的身躯。
以及,孱弱的不如一条狗的力气。
昨天,中考成绩出来了,陈治愈干了一票大的!
他考了全校倒数第一!
你说你没考上也就罢了,你还非要考个倒数第一,这无疑又让陈旭堂成为了同事眼中的超级无敌大笑柄。
回家之后,陈旭堂再次大发雷霆。
但他并没有再揍陈治愈,而是将他赶了出来。
陈治愈完全可以感觉到,养父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将他赶出家门了,二人之间本来就没有多少情分,各自安好反而是种解脱。
虽然大概率的事情是,各自都不能安好。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陈治愈自由了!
治愈无家,故能四海为家。
地为床天为被,用江山下酒,以明月为陪。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被冷冷的雨水浸泡着、拍打着,陈治愈脑海中突然唱起了这首歌。
至少我们还有梦,可我的梦又是什么呢?我能做一名勇敢的水手吗?
陈治愈对自己的能力感到怀疑。
胳膊上传来湿润的感觉,又有点扎人。
一扭头,是那条流浪狗,正在拿自己粗糙的舌头,舔着陈治愈的胳膊。
尼玛!
陈治愈打了一个冷颤,从地上蹿了起来。
老子见过吸血鬼,还没见过吸血狗!
流浪狗往后退了几步,但并没有走开的意思,也不叫了,就安静的看着陈治愈。
与那流浪狗对视一眼,陈治愈突然觉得,他从那双狗眼里读到了一种友善和疼惜。
狗的眼神就像……就像……
就像美看他的时候一样,令陈治愈不禁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但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他居然迷醉在了一双狗眼里!
陈治愈感觉到了,这条狗对他真的没有恶意。
毕竟是同病相怜啊,都是可怜的流浪者。
“过来。”陈治愈蹲下身子,伸出手,朝流浪狗招了招手。
流浪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缓缓的朝陈治愈走了过来。
天知道,做出这个举动,这条狗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陈治愈摸了摸流浪狗的狗头,这条狗真是太可怜了,脏兮兮的,腿上还有伤,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流浪狗啊,你说咱俩也真是有缘,你也真是胆大,就不怕我突然化身虐狗狂魔,对着你一顿蹂躏吗?说起来,我还真是不如你啊,没有你勇敢,没有你自信,更没有你坚强。”陈治愈把流浪狗抱起来,也不嫌弃它脏,反正都差不了多少,自说自话的说道。
流浪狗乖乖的缩在陈治愈怀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现在更没有落脚的地方,咱们该怎么才能活下去呢?
你还好啊,随便翻翻垃圾箱,也有东西吃,我就不行了,总不能跟你抢东西吧。”陈治愈无奈的说道。
“我给你看个宝贝!”
一道声音传入陈治愈的脑海。
陈治愈浑身汗毛倒立。
“谁!谁在说话!”陈治愈如临大敌的看向四周。
“是我,流浪狗啊,我给你看个宝贝!”声音再度传来,陈治愈只感觉背后冷汗直流,大着胆子低下头,看着怀中的流浪狗,他真觉得自己抱着的不是个狗,而是个鬼。
“唯物主义,和谐社会,世上没有牛鬼蛇神。”陈治愈心中不断的自我暗示道。
“不要怕,我给你看个宝贝。”声音继续响起,流浪狗还朝陈治愈眨了眨眼睛。
“什么宝贝?”陈治愈下意识的问道。
咻!
从流浪狗的眼睛里,突然射出一道蓝光,透过陈治愈的眼睛,直接抵达他的灵魂深处。
陈治愈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倒。
脑袋感觉被针扎了一下。
然后,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里多了一些东西。
那是一个蓝色的气泡,一点点,也就有蚕豆那么大。
“这是什么东西?”陈治愈又惊又惧的问道。
“这是须弥芥子,一种空间储物器。”流浪狗用意念和陈治愈交流。
“这不是玄幻说中的纳戒么?”陈治愈一愣。
作为一个络说迷,陈治愈完全理解,几乎每一本玄幻说里,都会有这么一种东西。
“什么是玄幻说?什么是纳戒?反正就是须弥芥子,一种空间储物器。”流浪狗强调道。
“我明白了,我能够把东西存在这个里面,别人就看不到了,而且也找不到,我用意念操控它。”陈治愈尝试着和流浪狗做交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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