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的高中离家挺远,入学不久她就选择了住校。她住的是四人间的女生楼,对面是男生楼,平时楼管大妈看得严,小情侣们勾个肩搭个背都会被抓包批评一顿。本着敌进我退,敌退我打的方针政策,背光的教学楼,门口小卖部的后墙根,拐角的水房……都成了心照不宣的互亲互摸据点。苏遇第一次路过关着的楼梯间,听到里面怪异的喘息呻吟声,还吓了一跳,后来慢慢也就见怪不怪了。
同宿舍的几个姐妹只知道她是军区大院考出来的,但苏遇没有具体说过自己家里的事儿。稍微长大一点儿以后,她挺烦别人老“首长的闺女”“首长的闺女”地叫她的。大院里的童年除了教会给他们这帮孩子“团结就是力量”“一切行动听指挥”以外,还潜移默化了“等级意识”。说好听了是下级服从上级,不好听了就是花样舔狗拍马屁。
她还记得原来林恒说过,她这脾气,没人敢欺负她;其实呢,是因为别人还没到她跟前呢,就被勤务连的新兵一脚踹出去了。
军区大院出来的常常有两种子弟:一种继承了父辈脚踏实地靠自己韧劲拼的那种,还有一种天生有优越感觉得按政策优惠自己屁都不会也能去xx大学读预科,再走关系进军校的那种。苏遇挺烦那种眼高手低的废物点心,也特别怕别人把自己也往那一堆划拉。
现在到了普通高中,她倒是没了众星捧月的压力,乐得自在。
高一期中考刚刚过去,苏遇就拿到了自己学生生涯的第一份不及格试卷:物理才把力学的章节学完,还没进入电学呢,她的分数就满江红了!卧槽,那个两个轱辘的小车,在平地怎么都好说,怎么一上斜坡她就懵逼呢!
兹打高二分到了文科班,苏遇心里的“数理化”三座大山总算少了两座。文科班不用考理综,但是数学还是逃不掉的。苏遇本着“及格万岁,多一分浪费”的原则,每次数学考试都是在雷区晃来晃去的节奏。她的严重“瘸腿”残疾成了他们班班主任的心头病,每次大考过后,必要把她叫到办公室苦口婆心:苏遇啊,你这语文英语整数前三,数学倒数前三,可不成啊!到时候高考不但要看总成绩,还要单科都及格才行啊!
林恒在理科班的成绩一直没掉下过前十,女同学们有事没事的都喜欢找他“讲题”。
睡苏遇上铺的杨璐璐整天跟个八婆似的盯梢,完事儿就回来跟苏遇汇报,“哎我跟你说嘿,三班那个陈乔恩又跟你们家林恒去学校南门儿的那个奶茶店去了!”
“谁们家林恒?!”苏遇正吃烧卖呢,喷了她一脸的饭。
“素质素质!你怎么跟一泼妇似的?!”杨璐璐撂着蹦地去洗脸。
苏遇并不觉得自己喜欢林恒,从小看着对方穿开裆裤长大的,太熟了,有什么好喜欢的。但是,她开始无缘无故地讨厌那个陈乔恩,还讨厌奶茶!
“苏苏,我觉得二班的李三喜欢你啊!他给你送没送过情书?老实招来!”杨璐璐坐在床头,一边在脚上涂指甲油,一边冲她嚷嚷。
“李三?有人叫这名字?”苏遇满脑门的问号。
“李川,大伙都喊他外号。就那个体育特招生,打篮球三分巨帅的那个。”
哦,好像有这么号人,上次她路过篮球场,差点儿被篮球砸着,貌似有个大高个的男生过来说“抱歉”,可能就是他吧。
“他长什么样啊?我没有印象啊!”苏遇努力调动每一个脑细胞想着,一副挤眉弄眼的沉思样。
“呦喂,你对那么有型的大帅哥都免疫啊!”杨璐璐丢掉手里的指甲油刷子,上铺探下头来看着坐在书桌前的苏遇,“还说你不是惦记着你们家林恒?!”
“惦记你大爷!”苏遇翻了个白眼。
杨璐璐“噌噌”几下,从上铺的床上爬下来,把椅子拉到苏遇对面坐下,“不过我听说,找李三投怀送抱的女生有好几个了,他来者不拒啊。小卖部的老板都认识他了!”
“他老去买零食?”苏遇想,小卖部的老板认识他有什么奇怪的。
杨璐璐抄起苏遇桌上的一本参考书,照着她脑袋就给了一下,“小卖部存货的那间平房有个上锁的屋,你不知道?!里面只有张单人床,20块钱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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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词解释:废物点心=没有用的人;撂蹦=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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