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响,辛雨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扔在地上。
谷大娘应声推门而入,看见地上的碎片,怒火涌上心头,大声责骂道“你闯下了大祸,不知悔改,还敢乱发脾气?你是想让你爹用家法处置你?”
面对娘亲的怒火,辛雨扭着身子不服气地叫嚷道“娘,我都说过了那是冯宝秀陷害我,她才把‘清玉丸’送给我两天,就出了事儿,我怎么知晓她没安好心?”
“我怎么晓得她是飞龙峰出来的余孽?这又不是什么说不清的事情!娘,你让爹去找掌门,把事情说清楚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禁我的足?”
谷大娘恨铁不成钢地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地指点在辛雨的脑门上,恨声地教训道“你爹的事也是你能管的?你好好待在家里!你爹说过了,待新秀赛结束,自会放你出去。”
辛雨一把抱住谷大娘的手臂,不依不饶得叫喊道“娘,我就是想要去看新秀赛!娘,你让爹爹去跟掌门解释,不去解释就是我们心虚。我们心虚什么呀?又不是我们的错!”
心虚二字一入耳,怎么听怎么难听。
谷大娘的心中的怒火更盛,该死的辛茂可不就是心虚嘛,为了帮忙青龙派的那个贱人,辛茂做下的蠢事还少吗?
一时间,谷大娘气急败坏,伸手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在了辛雨固执执拗的脸上。
辛雨的叫嚷声骤然停了下来,她捂住脸泫然若泣地望着母亲,不敢置信地问道“娘,你打我?我若是个儿子,你还会打我吗?”
辛雨的这一声控诉,戳中了谷大娘心中的痛处。
谷大娘看着辛雨酷似自己的眉眼,忍不住又高高地举起手臂,她真想她能是个儿子,可她没那个命。她接连生了两个,隔了五年之后,又生了一个,却也还是个女儿。
三个女儿之后,辛茂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
她能有什么办法,他是先天高手,他不想她再生,她哪里还有机会有儿子?
辛雨的这声质问,让刚好走到门外的辛茂心中也极不好受。他也想要有儿子,可他发过誓,此生只有谷大娘一个妻子。
三个女儿个个长得像她,容颜平凡乏味得让人不忍卒睹,他就是他们的亲爹,也提不起兴致来教她们武功。
今日,辛雨的一声质问,反倒激发了辛茂浅薄的父爱,他一瞬间冲动地做下了一个决定女婿如半子,他没有儿子,这辈子他要给幼女找一个最好的女婿。
这个念头一起,辛茂自觉很对得起屋里的两个女人了。
他轻咳一声,屋子里,谷大娘赶紧收回了高高举起的右手,辛雨的眼泪硬生生地被逼了回去。
她俩来不及收拾地上摔碎的茶盏,赶紧各自上下查看身上衣裳、饰物是否干净整齐。
辛茂背着手踱步走进了屋子,横扫了谷大娘和辛雨一眼,不满地开口道“也不怕被人听见了丢脸。三姐儿不知礼数,有一半是你纵出来的!”
谷大娘平庸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羞恼,她一声不吭地垂下眼帘,径自站到了一旁。
辛茂见她识相,转头对着低头不语的辛雨说道“新秀赛结束后,门中会开放飞灵峰给新秀们历练。”
“这几日,你若是能安分禁足好好练功,到时候我就去向掌门求个机会给你,让你跟你四师兄一起去天灵峰历练去。”
辛雨的脸上爆发出难以相信的喜悦,她双腿一并,端正地跪在双亲面前,毫不犹豫地认错道“爹,我错了!”
“我不该顶撞娘,我一定好生反省,绝不会再出去闯祸,只求爹爹能让我跟四师兄一起去飞灵峰。”
谷大娘脸色一亮,也赶紧替辛雨求情道“夫君,这几日我定然好好盯着三姐儿,一定能让你放心满意了。”
辛茂无声地叹息,他的妻女都算不得是聪明人,一听说可以跟辛啸天一起去飞灵峰历练,都喜笑颜开乐开了花。
她们心中的盘算,他不是不晓得,他的眼睛再次扫过辛雨的脸庞,就凭这张脸,哪里能让辛啸天动得了心?
唉,辛茂在心中长叹一声,他满身的嫌疑亟待洗脱,满心的烦闷无处诉说,家中的后院还不得安宁。
可他再嫌弃也不得不护着她们,谁让他当初为了活命,娶了她,而错过了她!
霍金霞的明艳的面孔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就算是这个聪明人也不让他省心,辛茂握紧了背在身后的双手,为了预防万一,他还得冒险让卓不凡去给景明送个信。
辛茂低头看向辛雨,轻描淡写地接着说道“这次你若是做不到,我便将你远远地嫁掉,让你再也回不来飞云门。”
辛雨害怕地浑身颤抖起来,她爹向来说道做到,她不想要远嫁,她只想跟辛啸天在一起。
辛雨连连点头保证道“我定然能够做到!新秀赛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里练功了。”
辛茂没再多说,他转头对谷大娘说道“景明最喜欢你做的菜,这半个月他在事务堂回不来,你让卓不凡给景明送些好吃的过去,别忘了顺道给肖婉平也送些过去。”
谷大娘赶紧答应一声“是。”
辛茂无心再教导妻女,转身出了门去。
辛雨听见父亲的脚步声远去,起身扑进母亲的怀中,委屈地低声哭泣起来。谷大娘心疼地揽住女儿,轻声地安慰起来。
她的夫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瘦弱小子,他成了飞云门的长老,早已成了她头顶上的天,她除了顺从之外,哪里还敢有其他的想法。
郝连虎被青龙派的弟子抬回了飞来峰北坡丁字七十九号院子。
飞云门戒律堂三十棍子下去,他的屁股上皮开肉绽满,没有了一块好肉,身下的血迹,从院外一直延伸到了屋内。
郝连虎额头上青筋暴起,浑身上下被汗水湿透。
霍金霞赶紧支开抬郝连虎回来的霍武勋和卞星旭两人,让他们一人去拿伤药拿替换衣物,一人去打水准备清洗伤口。
她俯低身子凑近郝连虎的耳朵,极轻声地问道“你都说了些什么?”
郝连虎重伤之中心中依旧清明,他艰难地断续回答道“丢失……物件……找寻未果……咎由……自取。”说完这几个字,他再也忍不住,痛得昏迷了过去。
霍金霞脸色变了变,总算松了一口气。
飞云门隔了这么久才把郝连虎松回来,她担心戒律堂会借机再清查出什么来,好在郝连虎是个机灵的,还知晓舍卒保车,往自己身上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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