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不会匆匆出嫁,阿娘不会独自去道观修行,阿爹不会被关押在戒律堂,阿爷身为太上长老,更不会因此生死未卜。
想他飞龙峰嫡支嫡系的身份是何等尊贵!若不是用‘万艳同欢’去暗害高天之女,如何会触犯门规,触怒先祖,颁下那道要人命的始祖钧令!
事已至此,袁朗自知后悔无用。
营救阿爹,找寻阿爷的担子,一齐落在了他的肩上,他责无旁贷!
好在他并非毫无依仗。
飞龙峰人少,面对越来越庞大的飞云门,他们早就如履薄冰,早就暗中培养了各自的势力。
他手中从阿爹和阿爷手中接过来的,连同他自己培养起来的人手,总共有三支。
三支人马各自独立成军,眼前看来能用的只有他嫡系的一支,其他的两支还得先试探一番,才能确定是否可用。
身为飞龙峰的管事,袁朗比飞龙峰的其他人更了解飞云门。
他很明白,不管他手中有多少人,想要从戒律堂中救出他爹都是妄想。稍有不慎,便能让戒律堂趁机要了他爹的性命。
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在他爹被押往瑶溪矿场的途中,让他爹死遁逃生,躲过飞云门的追击。
若是他爹愿意归隐,无忧谷是个极好的住处。若是他爹还想要报仇,他便将他爹留给他的一支人马还给他,任由阿爹去折腾。他的嫡系人马,还要想办法去救他阿爷。
他写下一封密信,从脖子上取下自幼带上的长命锁,打开机关拿出一枚细长的小印,盖上小印,让袁六派可靠的人送出去。
他相信就算没有他坐镇,他们也能将他爹救出来。
至于二叔,二叔和袁腾算是求仁得仁,他们诓骗了他,他们可算不得无辜!
飞云门飞远峰惜云院中,辛啸天和辛雨的伤势也在好转。
没错,谷大娘又把辛啸天从炼药堂给接了回去。她既然存了心思要成全辛雨,怎么会错过这等两人一齐养伤,一同增长情分的机会。
辛啸天和辛雨自幼一起长大,一起养伤的情分有没有增加不曾知晓,两人的伤势一齐向好,倒是显而易见。
谷大娘再次收到了辛茂催促的信笺。
辛茂在信中直截了当,让她赶快让辛啸天将储物袋送过去,却只字未提对她和辛雨要如何安置。
谷大娘心中那个恨呀,她的夫君这是想要将她们娘儿俩,扔在飞云门不管了!
她心中的小算盘早已打响,辛茂的这封毫无半分情意的信笺,终于让她下定了决心。
夜深人静。
谷大娘背着人,逼着辛雨反复背诵储物袋的口诀,确定她一字不差之后,才让她将储物袋收归己有。
辛雨收到这份大礼,从储物袋里面看见排列整齐的丹药,兵器、符纸、疗伤之物,银票乃至吃食之后,立即明白了她娘的苦心。
她娘这是将她爹的武功晋升之路都交给了她!有了这个傍身,除非他爹舍得要了她的小命,否则是无论如何不会再将她远嫁了!
她欢喜地跪倒在她娘的腿边,对她娘保证道“有了这个,我无论如何要将师兄留在我们家,给娘养老送终。”
谷大娘做下了这等忤逆辛茂心意之事,早已横下了一条心,她沉声叮嘱辛雨“你握住了这个袋子,好好跟着你爹,时不时地笼络你师兄,让你爹帮着成全你。”
“你管好你自己!娘好歹有飞云门顾着,日后娘也帮不上你了!”
一想到将辛茂师徒三年之内,所有的丹药供奉全都装在了储物袋中,谷大娘简直有点心灰意冷了。
辛茂这么做,原本就是打算三年之内不会回山。辛雨这一去,她或许连再见夫君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辛雨得了储物袋这个神器,哪里还能够体会她娘心中的悲凉。
她兴高采烈地将自己喜欢的物件,全都收了进去,一身轻松地跟着辛啸天,押送着其他物资欢欢喜喜地下山去了。
青柳谷中,袁庆的头颅之下,已经出现了半身漆黑的骨架。围绕着这身骨架的旋风也越来越急,越来越大,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对!
魔物!他们的爹成了魔物!
袁飞白和袁飞澜两人豢养着‘饲人’,比其他人更明白其中的厉害!
魔物一旦成形,危害的不仅会是青柳谷,两派甚至天下人都将遭难。
他们很应该摒弃前嫌,将这事报给飞云门和天鹰宗。可他们舍不得!
魔物之说不过是存在于记载和传说之中,万一他们的爹不是魔物,两派若是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将他爹的尸骸灭绝了,岂不是断了这万一的念想?
袁飞白和袁飞澜严密封锁了消息,两人轮流看守这片尸骨,焦虑地等待着异象会如何变化。
安馨一行人继续往西,他们日日提高警戒,等待着卫国人再次的袭击。可是,直到他们进入了天鹰宗的地盘,也没有人再来偷袭他们。
在飞云门和天鹰宗的地盘内,就算是魏国公再跋扈鲁莽,也不敢胡乱造次。
若是被两派抓住了机会,等着魏国公府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杀,连申国皇帝也救不了他。
徐妈妈放松了下来,她抽空问过罗志致,确定继续往前走,他们一行人会越发安全之后,又上了安馨的马车。
她低声跟安馨禀报道“姑娘,将军的两个小厮,赵帅和周武两人,早就等着姑娘发话前来伺候。”
“他们趁着姑娘这次下山,提前等在了前面的广安城,想要求见姑娘一面。”
安馨稍稍愣了愣,她想过这次回去要将她爹最得力的几个小厮收拢来,派去卫国报仇。还没等她行事,他们便已经等在前面!
安馨展开了笑颜“我也正想见两位叔叔,你让他们先跟安平叔接头,到前面的客栈中会合,晚上私下见一面。”
徐妈妈也笑了起来“好。他们两个等着姑娘下山,等了好几年了。这下子如愿以偿,不晓得会有多高兴。”
安馨拉住了徐妈妈的手,低声说道“妈妈跟我说说他们,别让我失了礼数。”
徐妈妈轻轻地拍了拍安馨的手,“姑娘这般教养,哪里会人前失了礼数!姑娘既然想听,我便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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