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儿,在想什么呢?”
朔方一处府邸内,一个妙龄少女正在托腮沉思,一个中年文士疾步而来,待看到少女脸上的愁思后脚步变轻,柔声问道。
“啊!”
少女被惊醒,顿感脸上一湿,偷偷抹去眼泪,道:“阿翁,您怎么来了?您不是还要去使君府上赴宴吗?”
严复道:“这个时间还早,不忙。吾的傻女在想什么?”
严蔓摇头道:“没什么?”
严复见状,叹息道:“蔓儿,想必你已知此番来意,如果王公再拒绝,该如何是好?”
严蔓轻咬朱唇道:“奴愿一死。”
“吾的傻女。”
严复也有些后悔,为何当初升起将严蔓许给王玢的念头,自己轻率的决定却让严蔓满脑子都是嫁给王玢,毕竟美女爱英雄。
又何况是王玢这等迅速崛起的英雄。
有财有势,长得还不赖,最重要的是深情。
严蔓自从及笈后,耳边都是王玢崛起时的故事,尤其是被拒绝后,王玢更是为了一个女人奔赴千里,多浪漫的事,可惜主角不是自己。
严复也不知说什么安慰严蔓,其母早亡,姐妹俩相依长大,严复有时候真的不懂少女的心思。
严复默然离开,下人来报:太守使者至。
严复忙出迎,前来的是吴秀的佐吏。
严复心猛地一跳,那人满脸笑容道:“严公,恭喜啊!”
严复陪笑道:“老夫都这把年纪,还有何喜啊!”
佐吏故作高深,道:“主公已下令:晚宴由严公爱女领舞。”
严复脸上笑容可掬,道:“果真?”
佐吏点头:“恭喜严公啊!”
“多谢,多谢。”
严复大喜,忙掏出一个玉饰道:“小小意思,辛苦啦!”
眼看严复要成为王玢的老丈人,佐吏怎敢收,极力推辞。
严复送走佐吏,这才转身大步朝凉亭里走去,严蔓还在哪里傻想,大声道:“蔓儿,大喜啊!”
“阿翁,怎么去而复返?”
严蔓情绪依旧不高。
严复道:“此事已定,今夜的晚宴,王公指名要你领舞,还不快去准备。”
“啊!”
严蔓雪白的小脸瞬间红透,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快,今夜这么重要的场合让自己领舞,岂不在告诉别人,自己是他的人了。
严蔓喜滋滋的去梳妆打扮。
严复看着兴奋离去的严蔓连告辞都忘了,不仅感慨道:女大不中留啊!
是夜,王玢在郡守府宴请小黄门左丰、五原太守王智、匈奴单于须卜骨都侯、护羌校尉主薄李儒、北地太守之子皇甫商、严复、原护匈奴营长史宋宪以及自己麾下的重要人物吴秀、张汛、郝萌、颜韵等人。
文弱而武强,王玢每次看到这局面都有些皱眉,然而没看到招揽谋士一靠机缘,二靠名声,如今这两样他都缺。
“王使君,真是好福气啊!”
小黄门左丰看到领舞的严蔓,贼笑的向王玢恭维道。
王玢也没想到一年的时间,那个清丽的小女孩已长开,个头长了几近三寸,身体也都长开,该高的高,该瘦的瘦。
五原水土,果然养人。
严复献女的事不是秘密,王智也默认,毕竟王玢娶了严氏女,大家就成了自己人。
“借左黄门,今日可要喝的高兴。”
一场政治多的晚宴,表面很尽兴,可喝的尽兴的只有左丰,被王玢有意的灌酒下喝得酩酊大醉。
宴后,严蔓被留在郡守府。
王智等人陆续离开,只有李儒、皇甫商、宋宪被留下。
王玢决定先见宋宪,毕竟二人交情最深。
“仁孝兄,经年不见,过得可还好?张公可还好?”
王玢一连串的问候让宋宪挺不好意思,这一年,宋宪可没少给王玢招惹麻烦,讪笑道:“某还,还好,张公已病入膏肓。”
“哦!”
张奂被刺,王玢是知晓的,这是铁铮的手笔,可他病重是怎么回事?
宋宪道:“张公年迈,匈奴事杂,劳心劳力下,伤势多有复发,前些时日病情突然加重,尝尝昏迷不醒。”
前些时日为何突然加重,大家不言而喻,还不是赵成之败让张奂再也看不到征服王玢的可能。
“仁孝兄前来,有何要事?”
宋宪看了看王玢,咬牙道:“张公欲将美稷送与使君。”
“哦!”
王玢饶有兴趣的看向宋宪,美稷城乃河套的政治、经济中心,也是大汉统治匈奴的根基,张奂要给自己,那岂不成了历史的罪人,他会这样做?
“张公有个条件。”
宋宪又道。
“说。”
如果能和平接手美稷,王玢就能彻底统治河套地区。
而东汉末年,诸胡起义不断,朝廷不断放弃边郡地区,朔方、五原、上郡、北地、美稷,乃至西河都是被放弃目标。
朝廷若不逼自己,王玢仍为汉臣,否则举匈奴而叛,朝廷照样得放弃河套地区。
“张公希望他活着的时候,美稷仍为朝廷所有。”
宋宪说这话的时候满头大汗,毕竟如今王玢手握强军,美稷是空城一座,王玢高兴甚至不用出手,匈奴单于就乐得替他打下美稷城。
“这个可以有。”
张奂是王玢敬佩的名将,何况他也不缺少这点时间。
王玢送走宋宪,李儒跟皇甫商联袂而来。
对于李儒,王玢是真没想到会迎来他,这要归功于李肃,李肃投靠董卓,第一计就是向朔方买甲械。
李儒来了一趟后,觉得不仅可以买甲械,盐、茶、丝绸都可以买。
凉州的生意都被世家大族垄断,而董卓这个暴发户自然被看不起,董卓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就需要强大的武力,而强大的武力则需要强大的财力。
财力,董卓没有,董卓有的是急需各种物资的人脉,李儒需要跟王玢赊欠一笔物资,这才亲自前来。
事情已经跟吴秀谈的差不多,只是没说得赊欠。
李儒为了让王玢同意,故意拉上皇甫商。
如果说董卓是关西士族新培养的打手,那皇甫家就是关西士族一直以来的打手,因此二人一拍即合,很是聊得来。
三人一番寒暄后,李儒直言来意。
贷款,呵!李儒的思想够超前的,不过这在朔方已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李儒要得量太大。
“这不成问题,只是李主薄怎么运回去?要知道这一路上可是遍布羌胡?”
王玢问道。
李儒笑道:“皇甫使君早有心打到灵武谷,可惜没钱,只要王使君也给皇甫兄些好处,给区区商队开路,不在话下,上郡可是被使君的麾下占领,这商路自然无忧。”
皇甫商提前被李儒灌过迷魂汤,如果说董卓在西羌影响力巨大,那皇甫家在东羌地区那就是说一不二,别说卖急缺物资,哪怕是抢,都没什么人敢说什么,你看皇甫嵩灭了李文侯的部落,不也是没点水花泛起吗?
“既然这样,这钱某不挣岂不被人笑话有眼无珠。”
王玢大笑道。
“使君果然爽快。”
李儒没想到王玢眼光竟如此好,这么一大批盐铁物资,那可值老鼻子钱,他究竟是傻大胆呢?还是傻大胆呢?
皇甫商也是一愣,没想到王玢真答应,傻乎乎问道:“使君不怕某等拿了货物不给钱吗?”
李儒见皇甫商问出如此无脑的问题,道:“坚寿兄,某不给钱,还好些,你不给钱,使君高兴随时能打到北地去,皇甫使君丢官事小,打到安定你老家可是事大,再说这么赚钱生意谁愿意只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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