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很好养活吃饱喝足之后就是睡,一天中十之八九在睡眠中,剩下的就是和江海嬉戏,然后在嬉戏中又睡着。于是江海的腿上、怀中、手中、肩膀处都是它的窝,这不刚刚还在江海头上找虱子玩,下一刻就趴在江海头上睡着了。小手抓的那叫一个紧,无奈的江海只能像戴了一顶小帽一样。
江海的外公家其实离的并不是太远,但是也有几十里路。听母亲说,夏家在附近要算的上大姓,而外公家则是这里的佼佼者,因为夏家在给金剑门办事种药材,地位自然高于平民百姓家,家里时常能见到金剑门的强者。
来到外公家已经下午时分,隔老远就能看到夏府两个大字悬挂在大门之上,张灯结彩的,一个老人正指挥几个灰衣下人将一个红纸金漆的寿字往上挂,大大小小的彩带八十条,正是八十大寿。
“往左一点,对对!过头了,再往右边一点,我说往右移你手抖什么?低了!”老人指挥着。
“云叔!我父亲呢?”夏蓉喊着。
“没看我忙着么?等会!”夏云显然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转过身“大小姐!”夏云显得有点激动。
一旁的江涛也打招呼“云叔好”
“姑爷好”,“来来来,你们几个机灵点!这是大小姐”。夏云给几个下人引见。
几个忙着的下人连忙问好“见过大小姐”
“你们忙,小八你来看着”夏云叫来一人,自己却拉着夏蓉三人走到一边。
“小海这是你云爷爷,你小时候他经常抱你哦。”夏蓉拉着江海说道。
“云爷爷好”
“呵呵长这么大了,再也不会往你云爷爷身上撒尿了吧?”夏云扶着自己的胡须笑呵呵的说道。
那是江海几个月大时,一次夏云抱江海,江海总是拉夏云的胡须,夏云装作气呼呼的样子,“再拉弹你小雀雀”也许是回应夏云,江海一泡尿笔直射在夏云的身上了。
江海万分尴尬不住挠头,苦笑着
“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呵呵”
“对了云爷爷我给你带了点小礼物。”连忙转移话题,说着自腰间取出一个小葫芦递上。
“哦?!我来看看是什么?”夏云拉开塞子嗅了嗅,然后眼睛瞪大“嗯好东西,谢谢表少爷”。
“对了夏志呢?”夏蓉没见到自己的弟弟寻思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不见人。
夏云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说“在药田,晚上金剑门有人来!”
“那我父亲呢?”
“他在书房。你们走了一天了我带你们进去。”说这领着三人往里走去。
沿途有下人给几人行礼,之后便各自去忙了。
书房处一个老人正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行云流水,不急不慢,仿若融入纸中一般,细一看是一个个寿字。足有百个多,只是完全不一样,百寿字!
当当敲门声想起,老人放下笔,将笔放在石砚上。“进来”
夏云进入屋内“小姐回来了。”
“哦,小蓉回来了?”
“走!对了把这幅百寿字裱起来回头挂我书房。”
“好的老爷。”
一会儿夏松便走到了客房,“父亲!”夏蓉叫着眼中有着泪花。
“回来了?都当母亲的人了还哭成什么样子?”夏松一把抱住夏蓉,抚摸着她的长发。
“父亲大人”。江涛叫道
“回来就好。”
“外公”,江海也叫道
“我宝贝外孙长这么大了?来外公抱抱,这么重?”
“外公!我不是重是壮!”江海撇着嘴说道。
“呵呵,是外公说错了我们家小海是状。”笑呵呵的抱起江海,脸上尽是笑容。
“父亲大人,这是大地兽肉不久刚打到的,”江涛自行礼中拿出一大块兽肉。
“大地兽?当初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常人,看来我没看错”。
江涛不说话只是笑了笑。
“瞧您说的,你女婿有出息还不是长您的脸?”一旁的夏蓉说道。
“就知道胳膊肘外拐,当初那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夏松满带回忆的说道。
“我现在过的很好啊父亲”
“过的好就好!”夏松尽是欣慰。
“外公,父亲的礼物不算什么!我有比他更好的。”江海接话
“哦,我们家小海给外公什么礼物?”夏松笑嘻嘻的看着江海。
江海从怀里拿出一个葫芦,仔细看他怀里还有一个毛绒绒的小家伙。
“这是?”夏松接过葫芦拉开塞子,一股酒香扑鼻。“这是猴儿酒?不对这是猴王酒,看来我们家小海的礼物更为贵重。”
“那是,我以后是强于父亲的男人,我要在这江湖上书写下我的传奇!”江海拍拍自己的胸口保证着。
三人只是微笑看着江海,曾几何时年少的自己不是也这般说过?
“好了!你们也累了休息会晚上还有晚会。”
天还没黑便陆续有人来祝寿,宾客三三两两的到来,大多是本村的村民。
“夏三来,送礼十斤山猪肉”管家叫道“十号桌”
“夏文来,送礼纹银二两,八号桌”
“夏天来,送礼字画一副,十一号桌”
“里边请”一个个下人领着来客去对应的餐桌
“夏风来,送礼碧玉一块,六号桌”
“夏鑫来,送礼挂饰一坠,十二号桌”
因为都是乡里乡亲送的礼也是随意,但却是他们所能拿出最好的,管家全部记着以便以后还上。礼不在重在于情,千里送鹅毛,鹅毛几轻,情谊几重?
不多时大厅中摆下的十五桌已经坐满,交谈声不绝于耳。只是主人似乎还在等来宾一样,不曾宣布开席,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看着一桌桌美食美酒却是不能动筷子,只是久了便也压制不住了。
“怎么还不开始?”
“就这么办事的?,还不开始是要饿死老子哦!”村民平日里粗言粗语惯了,此刻也不矫情。
“再不开始,我就回家吃了。”有人大吼道
眼看场面有点控制不住了,后厅的夏志走向自己的父亲“父亲,金剑门的人还来不来?”
夏松听着外面吵闹的声响皱着眉“金剑门的人应该会来,他们这个季度的土灵草还没拿,咱们再等等,你出去安排一下。”
夏志走出后厅来到大厅。
“大家伙儿安静一下,今天是家父八十大寿,首先得感谢大家前来祝寿,夏志给在座的父老乡亲鞠躬了。”说着面朝大家深深地鞠躬“知道大家等的辛苦,不过事有耽搁,在这里给大伙说声抱歉。请大家在耐心等待一会儿,我在这里请了醉仙歌的红满江来给大家唱个小曲,一曲之后我们就开席。”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红袍的妙龄女子拿着二胡走了上台,一个老者拿着凳子走在她的身后,放下凳子,女子坐下。开口道
“今天是夏老大寿之日,小女子送上小曲儿一支,希望夏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也希望大家听的开心,江湖笑送给大家。”
手开始拉二胡,一阵委婉连绵的开场序曲随后女子高昂的腔调响起
江湖笑,恩怨了
人过招,笑藏刀
红尘笑,笑寂寥
心太高,到不了
明月照,路迢迢
人会老,心不老
爱不到,放不掉
忘不了,你的好
江湖笑,爱逍遥
琴或萧,酒来倒
望天笑,全忘掉
潇洒如风,轻飘飘
“好一个江湖笑!唱的人心澎湃,江湖啊江湖多少儿女情长多少英雄梦。姑娘唱的好,有赏!”。一个声音自大门处传来,随后就见到一锭五两纹银飞到那女子身前,女子捡起欠身行了一礼。
“不好意思夏老,来晚一步实在抱歉。”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人们眼前,后面跟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略显稚气,只是眼神中不时透出一股子的高傲,还做不到收放自如。
听到这声音,夏松从后厅走出亲自迎接这两人。“长老亲自前来寒舍蓬荜生辉啊,哪有道歉之理。”
“哪里哪里,夏家乃是我金剑门的贵宾,我不亲自前来那才是失礼,对了这小小贺礼不成敬意。”说着旁边的少年递上一个精装礼盒,打开礼盒一颗人参躺在其中,根须足有成人指长,显然有些年份了。
“这是一颗百年野山参。”少年不屑地说着。
夏松全然当没看见接过礼盒。“两位里面请,一号桌。”
“好了酒席开始,大家开心的吃喝,吃好喝好,红姑娘就麻烦你再唱几曲给大家助助兴。”
台上的姑娘点点头示意知晓。
一号桌上已经坐了几个人,江涛父子三人,夏志妻儿子女。待两人坐下夏松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儿,”说着指着夏蓉
“哦,原来是令千金啊,果然是腐败貌美!”
“小妇人见过上仙”夏蓉对着李阳微微施礼
“这是我女婿江涛外孙江海”
“见过上仙”两人同声道
“其他几位你见过了,对了你身边这位是?夏松问李阳
“他是我刚收不久的徒弟,杨森,一个天赋还行的孩子。”然后示意杨森
只见他沉气,浑身真气涌出,如土黄色光圈笼罩。
“初级剑师!”一阵阵欢呼。十四五岁的剑师已经很是少见了,显然这是一个天赋很高的孩子,只是却被说成天赋还行,显摆?场上几人心里嘀咕着却是不去点破。
“恭喜李长老收了一个好徒弟。”“恭喜上仙”
“来来吃菜,这可是大地兽肉啊!有钱你也不一定吃的到,这是我女婿弄到的。”夏松道
“大地兽?”李阳夹了一块“肉质鲜美至嫩果然是大地兽肉,你能猎杀大地兽?”看江涛一副猎人打扮怀疑的问道。
“哈哈,说来也巧得知丈人大寿,我想我一村夫能送啥,唯有打点野味给丈人打打牙祭。也许是天意,我进山当天一路见到许多野兽的尸体,当时我就想啊,今天怎么回事难道妖月森林的野兽集体自杀?又或者是相互殴斗?”
李阳看着一脸憨厚的江涛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微微摇头听他继续说下去。
“看到这些我就好奇了所以一直追来上去,这不看到了”
“你倒是说你看到了什么?”李阳有些许不耐烦
“看到了一个绝世强者一剑斩了这大地兽然后从它腹中拿走了一个蛋!”
“蛋?应该是魔核!”
“应该是吧,反正我是没见到过,我见他离去没拿走大地兽肉我就扛走了。当时我还纳闷怎么会有这种运气,今天看到上仙才知道老天这是要我借花献佛啊,给上仙打打牙祭!”说完还谄媚的笑着
“那是江小友有福,我只是沾沾光。”李老笑呵呵的说道只是心里却是嘀咕,‘你命真好,这四级大地兽肉居然就这么让你捡到了。’“不知道那个绝世强者长什么样子?”李阳看似无心的问道
“这个我真的没看清楚,应该是个男的,只是奇怪我怎么也看不透他的面目。”江涛面露不解
“这也不怪绝世强者的风采不是我等能窥探的。”李阳说到
‘到底是谁?让人看不到面目,一剑就斩了四级大地兽,虽然只是防御兽类但毕竟是大地兽啊,出名的便是厚若盔甲的兽皮,寻常人怎么能斩的了?这人最少是个剑宗强者可能更高。’这让李阳一阵担忧,一般剑宗强者都是宗门之主,我金剑门主也是个中级剑宗强者。在我金剑门地盘上出现这等强者,是敌是友,来这的目的又是什么?简单的为了猎取魔核还是有其他目的?不管怎样在眼皮下出现这么一个人,我得赶紧将这消息传回门中,明天拿到了土灵草就回去。
“李老喝杯酒,这是猴儿酒,是特意为李老准备的,”夏松在一旁说道,他并没说是江海弄到的。一些秘密不能让人知道,而且是这种只有利益往来的盟友,夏松很是清楚这一点。
“哦,夏老何必这般客气,如此就显得见外了要知道我们是重要的朋友。”
“对于朋友自然是好好招待了。”
“看样子夏老是打算将在下灌醉,那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没事喝醉了,我这夏府大把上等客房,你想住几日就住几日。”夏松豪迈的说道,手中酒杯又端起。
在敬酒劝酒中,一顿晚宴吃了许久,大厅中早已经散席,农作还得继续,生活并不会因为某些事改变。狼藉的大厅,杯碟满地剩饭残羹,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几个下人正在收拾残局。
“对了夏老,一季也到了不知道这个季度的收成可好?”李阳脸色红似江边火显然喝酒不少,询问道
“老朽年迈已经劳作不起了,这事犬子在管。”一旁的夏志连忙道“上仙放心,这个季度的收成良好,这几日就可以采摘,上仙随时可取。”
“那我就放心了,门派有些事不能耽搁,不知能否明早就为我采摘?我中午就得回宗门。”
“李老这么急?我还打算多留几日好好招待你。”
“不了,事情不容耽搁就劳烦公子了。”
“不敢!上仙只管吩咐,我明一早就为上仙采摘。”
“那样甚好,这样吧夜色已晚,老夫也不胜酒力,今日就此作罢?”
“好的。小六带两位上仙去上房休息。”门外的下人领着两人往外走。李阳在杨森的搀扶下步履蹒跚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走到客房待小六走后,原本睡眼朦胧酒醉不醒的李阳刹时变得清醒,对着自己的徒弟杨森说到“我观你有话要说,说吧”
“师傅我很是不解,你为何对这等山野村夫和颜悦色,,而且还送他百年山参。”
“你这性子欠缺火候啊,先前不说自你进屋就没看到你给过他们好颜色,我相信那桌人十之八九都觉察到了,要懂的掌控自己,做到收放自如。”
“那又如何,一群村夫值得我去结交?”
“算了,以你的资质加上宗门的培养,这些人与你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况且那参也不是什么百年山参,不过是药田栽培的,年份也不过才四五十年而已。”
“那也不至于对他们低声下气啊。”
“孩子你真的太年轻,要知道这世界有种东西叫做利益,因此有些人才有他存在的意义”。
“利益,存在的意义?不知道师傅此话怎讲。”
说个故事给你听
五百年前天玄大陆巨头之一的五行门门主突然失踪渺无音讯,门派群龙无首,分修五行的五位长老把持政务苦苦支撑十几年。
门主失踪宗门失去了战力第一的强者,门主专修的阴阳圣法也随着失传。五位长老极力探寻阴阳之术,因为这是门派屹立大陆之巅千年不倒的凭证也是保障。可是圣法就是圣法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探索出来的?原本的大山一步步崩塌,在一众门派的打压下,加之门派内部之间的争斗终于一分为五。
“莫非我金剑门就是”
“对,就是其中一个。”开山立派的就是那位主修金元素的长老也就是我们的祖师爷。时间流逝起初我金剑门在这大陆上也算数一数二,可到来如今我们甚至在秦国都只能算是三流,这是为什么?
功法的残缺与技艺的流失一代不如一代,无数先贤前辈苦心寻找解决的办法,一步步完善功法,使他趋近于完美,可是效果都不明显。想我金剑门偌大一个门派门主竟然只是一个剑宗强者足以说明问题。
可问题出在哪里?一代一代人的努力终究破不了这个梦魇,直到百年前一个长老误食一种草药,竟然突破了。
“困扰了几百年的难题解决了?”
“没有,这种草药只是缓解功法的副作用,有了突破的可能,这是一个希望。”
你可知道那种绝望么?是一座我金剑门人永远无法翻阅的大山,困扰了足足几百年的噩梦。是怎么也醒不过来,无数人在绝望中挣扎,却是发现那是徒劳,束缚着的绳索只会勒的更紧。许多人直到死都没能踏出人生的瓶颈,如一个诅咒折磨着我们。
“后天都踏不进去,在这个强者如林的江湖中,你可曾想过我金剑门的前辈是怎么熬下来的?可是现在问题得到了缓解”李阳自激扬中缓过一口气。“接下来就是这种药草了,它名土灵”
阴阳五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阴阳互补,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我们主修金元素,土生金土灵草对我们来说,那是希望是救命稻草”
“我们需要大量的土灵草,可是我们研究了几十年发现根本就不能大量繁殖。生长的条件太苛刻只能野生,可是野生的能有多少?偶尔发现的也是天价远远不能满足我金剑门的需求。”
“难道就没有替代?”杨森问道
“替代的效果不是这么好。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夏松,他在兜售土灵草,我花了极少的价格买了他全部的土灵草。几个月后同样的地方他还在兜售,我又全部买走。直到第三次,我才知道这个人能大量培育土灵草,他一定有方法。可是我无论如何都套取不了。只好与他达成协议,他的土灵草我金剑门全收,现在你知道为何这般对他了?”
“他有办法,就不能收买下人去偷么?”
“试过了,一个普通再普通不过的药田,山泉之水甚至土壤我都去研究过,根本培育不了。”
“那个老家伙隐藏的很深,一定有其他方法,难道不能从他家人嘴里套出秘密?”说着比了一个手势。
“孩子你真的太年轻了,没有万分把握就不要做后果很严重的事情,代价太大胜算太少,根本就不值得。”
“可是就一直这样?”杨森有些不甘
“改变不了的就维持现状,不过很快就会改变,好了你也回去睡吧,我们明天拿到土灵草就回宗门。”
待杨森走后,李阳并没立即睡下,盘腿而坐一阵心思,我是不是被什么遮挡了?确实有这么一种感觉,可是回想自己一天所做所见却是没有任何异样。难道是错觉只是这个无名强者到底是怎么回事?放这么一个人在自己地盘上终究不是好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得赶紧调查清楚。逼近喉咙的剑这种感觉可不是很好受,江湖上摸爬滚打半生趋吉避凶几乎成了一种本能。‘得赶紧回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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