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在娃娃店的玻璃橱窗外驻足许久,里头的八音盒一直在旋转,盒中的金铜色少女伴舒缓的旋转,所以的娃娃似乎都盯着少女的舞姿,气氛微妙紧张。梨子忽然听到了里面的音乐,他别过头去,原来是丫丫推开了门,他心想这店铺的隔音效果真好!
“怎么?您今天一个人来的。”丫丫招呼梨子进去后,便坐在一个堆放娃娃衣服的圆桌前,为新出的娃娃的娃娃穿上衣服。梨子看着她摆弄,丫丫是如此小心翼翼的给娃娃穿衣服,像呵护新生的婴儿一般。梨子便问:“这是你们老板新做的娃娃。”
“是啊!做了好几个月,总算出来了一个!”丫丫痴迷的看着这个娃娃,娃娃头发黑长,绑着红色玫瑰发带,与它一身欧洲贵族小姐的衣服,加上它东方特色的五官肤色,感觉既艳丽又神秘,仿佛它是活着的,不仅丫丫这样看它,就连梨子都忍不住想要去触碰,随着音乐盒里舒缓的音乐,梨子竟然有了与娃娃起舞的幻觉。
“您这是怎么了?”丫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她给梨子送了杯水。
梨子为自己不怀好意的想法感到羞愧,脸上燥热通红,赶紧喝下水缓缓,当他清醒之后,便看见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便问丫丫:“你们老板还在底下吗?我能去见见他吧!”
丫丫微笑解释说:“今天他刚好出去采办,我们老板对材料要求极为严格,不买到不会回来的,想想这次大约是要去个十天半月。”
“那我可以进去看看吗?”梨子原本是为了查女童失踪的案子而来的,昨天毕洛似乎话里有话,今天他就将信将疑的回到了这家娃娃店。
“可以的,只是您别乱动东西就行。”丫丫出乎意料的爽快答应了!
她打开楼道里的电灯,地下室并不深,里面还有一股残留的咖啡豆气味,这里是之前咖啡店的仓库,因为封闭着,所以味道久久不散开,加之木屑的味道,梨子胸口突然一阵翻腾,感觉胸闷又想吐。整理摆放的娃娃的手,脚,头,身体,还有那些为完成的拼装娃娃都增加了眩晕感。
“人!”丫丫扶住了他,“这儿空气不太好,您还是出去吧!”
丫丫的手指有着冰酥般的凉意,她这一扶让梨子感到精神了不少。在他即将往上走的时候,梨子在角落里看见了丫丫昨日拿给小女孩的布娃娃,心里顿时觉得不妙,丫丫的微笑似乎也那么的不对劲了!
“我这是疑心生暗鬼吗?”梨子质疑自己,离开了这家店。
而当他走到拐角处时,却看见毕洛匆忙的走进一处废弃的矮楼,“难不成是我看错了?”梨子看着这矮楼,墙壁都已经布满青苔与污渍,歪歪没理由到这儿来的,但那个身形确实像他,他又在做些什么怪事?在梨子的印象里,毕洛总是会进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有时候回来满身是伤却也总是什么也不说,时间久了,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梨子在楼前徘徊了半小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就这么走了。当下定决心离开时,只听里面一声孩子凄惨叫声,梨子感觉冲了进去。
这栋废弃的矮楼之前是租给别人的公寓,外头看起来小,里面却是一小间一小间的单间,梨子一间间打开,都是一样大小的房间,数下来也有一层也有十几间十五平米大小的单间。
“毕洛……”眼看找不到人,梨子还有些着急。
但他却在二楼里,看见了楼道最深处的一间房的门是半开的,梨子忽然放缓了脚步,他嗅到了血腥味,这种气味让他难安。推开门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空气瞬间凝固。毕洛将头转了过来,一脸吃惊的看着梨子,他脸上有着些许血渍,而在他身前的,却是被砍了头颅的孩子的身体,脖子处的血还在喷涌,汇成了血河,墙壁上还溅着斑斑血迹,血还在往下滑落,梨子脑子里浮现孩子被杀的一瞬间,而这一瞬间就发生在几分钟之前,如果他进来了,或许这一切就会被阻止。
“毕洛,这是怎么回事?”梨子质问着,他着实不敢相信会有谁会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狠手。
“反正我说的你也不会信的!”毕洛觉得现在他连解释都是空乏无力的,他转身就要走,却被梨子一把抓住,“你去哪?至少也得跟我回局里解释一下。”
“你是觉得我杀了这孩子?”
“我不觉得,但事实觉得。”梨子拨通了局里的电话,通知人过来,现场瞬间变得拥挤,楼里挤满了警察,楼外挤满了记者,似乎全世界都知道了毕洛成了疑凶。
三石弟弟便是各色小道记者中的一个,他拉着歪歪在人群里四处挤,奈何他俩个子都矮,直接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三石,我为什么非得挤在这儿?”歪歪抵触情绪可重了,她不太喜欢这人挤人的地方。
“现在家里供了师父这一个只花钱不赚钱的人,我们不努力点怎么行?”三石的身体倒是轻便了很多,只是刚挤到前面,却被一警察拦住,“唉!你这小孩,不要挤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快去别处玩……还有你这个大人,怎么带小孩子来这么血腥的地方看热闹,能不能尽点责……”
“就是……”旁人也不明真心的指责了起来,甚至有些人还朝他俩拍照,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歪歪被闪光灯亮瞎了眼睛……
突然,所有的人都转了方向,只因毕洛从楼里走了出来。歪歪揉了揉眼睛,在一片光晕之中终于瞧见了毕洛,刚巧毕洛也看见了她,两个人竟然相视了许久。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变态……”孩子的母亲冲了上来,对着毕洛一阵暴打,就连警察也拦不住,围观者只是刷刷拍照,好在梨子倒也愿意替他挡了几拳。
歪歪有些同情毕洛了,看他印堂发黑,脸色发青,就知道这被冤枉的滋味可不好受,偏偏他还解释不了的。
矮楼里弥漫着阴晦之气,与这群冷漠拍照的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倒是相得益彰,有些邪物便是孕自人的心灵,而人的心灵又容易被玷污,或许原本这些人不是那么的冷漠的,只是在这种情景之下,他们变成了拍照,写文章的工具,忘记了失去孩子母亲的痛苦,被打人的疼痛,只是兴奋自己发现了一个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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