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第八八章:他没有反悔的机会
事实上,自陈国覆灭后,天下就没有太平过。
非是战乱的不太平,而是人心的不太平,第二次梦符谷战役后,天幕俨然成了第一大国,原就在疆土上占优势,如今收复了陈国,更是扩大了边境。
然,众人此时在意的,并非天幕的国土究竟有多大,而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和野心。
至少,此时的天幕,西凉齐国和北夏是看不懂的,更甚,有不少天幕人都看不懂,他们看不懂他们的皇上在想什么,更看不懂璃王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他们竟还有心思想起同西凉的婚事,而且,不是说在梦符谷中璃王为救琉璃郡主曾决绝的赴死吗?
怎这才没多长时间,他就要迎娶西凉的鸾华公主了?
今日,西凉的和亲队伍来的莫名其妙,更出人意料,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会选在这个时候来,亦没有人知道,天幕和西凉,什么时候达成了和亲的协议。
往年,两国和亲,从议亲到成婚,长则一年半载,短则也得数月,文书物品一应准备齐全,需要很长的一个过程。
然,此番天幕同西凉的和亲,竟省了一切规矩礼仪,足足提前了整套过程,更匪夷所思的是,究竟什么时候,璃王变心爱上了那鸾华公主?
传闻,这次西凉的和亲队伍突然进入天幕,其实是皇上答应了的,而皇上事先问了璃王的意见,原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璃王竟一口应下了。
应下便应下,不成想,他竟是迫不及待的提前了日期,这般行为,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说这男人变坏有多快,端说这皇上对郡主府的态度,更是细思甚恐惹人惊惧。
天下间谁不知道,当初单枪匹马仅凭一己之力便覆灭陈国的那个大人物,就是鼎鼎有名的水木山庄神秘庄主。
而水木山庄的神秘庄主,就是郡主府那个十六岁的小郡主。
如此让人惊叹的人物,众人除了仰望崇拜,并不能寻到其它复杂的感情,然,天幕同水木之间的关系实在惹人悱恻。
若是天幕与水木山庄的关系和谐,为何天幕帝和璃王毫不顾忌琉璃郡主,在此时此刻如此高调的迎娶西凉的鸾华公主。
若是天幕与水木山庄的关系不和谐,那水木山庄明明知道,便是他们将陈国紧抓在手里谁也不送,或是借着陈国自立为国,凭他们的势力和威严,定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是,水木山庄还是默认了天幕出面收复残局,这个举动,显然是将陈国白白送给了天幕。
当初天幕是如何待将军府,后来又是如何对待她,整个天下都瞧在眼里,如今,她竟还如此平和的对待天幕。
实在是....匪夷所思也。
一阵阵议论纷纷中,西凉的马车,还是进了天幕。
今日,来城外迎接的,是璃王慕容墨月,宁王慕容墨觉,和楚王慕容墨鸿,还有京兆府尹房寅,新上任的御史大夫李季麟。
以慕容墨月为首的三个王爷骑马站在前面,房寅和李季麟并列站在旁侧稍稍靠后的位置。
秋风转凉,刮在脸上更有些冷,房寅拍了拍枚红色官袍,趁人不备,有意无意的朝李季麟凑了过去,嘴唇微动,不注意看,根本瞧不出他在说话。
“二少爷,璃王成婚这么大的事,左相爷不回来看看吗?”
他问的漫不经心似有无意,对此,李季麟收回落在慕容墨月背影上阴测测的目光,转眉不经意的瞧了他一眼,压着嗓子笑道:
“又不是他儿子成婚,为何他要回来看看”
对他满不在乎的回答,房寅下意识一愣,方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竟好似在李季麟眸中看到了一抹杀意和恨意。
敛了敛眉,他忽而想起末叶曾说过的一句话。
——“李季麟这个人,明着温润如玉更无害,其实啊,他是左相府最阴沉可怖的一人,他看似尊重李群明,其实巴不得他早点死呢,啧,能忍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
当时他不明其意,更不懂李季麟为何会对自己的父亲起了杀意,据他所知,李群明最爱他这个儿子,按理说他不会恨他才是。
然,后来他才知道,李季麟,果然是个生存在黑暗中的狼,他血腥残暴,能忍常人所不能,端看这么多年被前太子慕容墨循欺压上身便可猜得。
寻常人,端受不了如此侮辱。
凉风中,房寅看着前方远远而来的西凉队伍,忽看着李季麟道:
“二少爷,不知此番璃王迎娶西凉公主,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语气平缓,却不难听出话中的好奇和试探,李季麟知道他想问什么,唇角勾起一抹凉凉淡淡却更显高深莫测的笑意。
“你不用试探,同西凉和亲的事,本少爷确实费了些心思,但是也无人用刀架在他慕容墨月的脖子上,他若是坚持不同意,没人逼的了他”
房寅一愣,眸中一闪而过的愤色,却是很快消失不见,他望向别处缓了缓神色,故作迟疑道:
“二少爷的意思,难道西凉的和亲队伍今日.......是二少爷的动作?”
闻言,李季麟摇摇头又点点头,笑得更加高深莫测。
“是也,非也,古语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本少爷虽施了些手段,可璃王也是自己愿意的”
房寅抿了抿唇,不经意笑道:
“二少爷,臣觉得,璃王爱的,其实还是琉璃郡主,如今他突然同意迎娶西凉公主,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这里面,会不会......”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李季麟却是听懂了,对此,他只高深莫测的一笑,压着嗓音道:
“会,怎么可能不会,慕容墨月这个人,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改变,他爱上了沐药儿,所以,自然不会再爱上其它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是他所憎恶的落画,不过,既然他答应娶了,那必定是有古怪的”
顿了顿,他唇角的笑容忽而更古怪了,还稍稍夹杂着些许阴森可怖的算计和兴奋,那阴鹜的嘲讽,让房寅心中忽起一阵不安。
“本少爷当然知道慕容墨月想做什么,不过,他不会如愿的,因为今天,无论如何,他都会娶了落画,他没有反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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