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药儿!你闹什么!”
佛堂内,慕容墨月沉沉的一声厉呵,令沐药儿瞳孔紧缩,抿了抿唇,周身冷意肆意泛滥,冰至手脚。
脚尖一点,疾风逼近,徒然旋转起身,硬生生自慕容墨月怀中脱离而出,待站直了身子,趁他征楞不备,素手一挥,直直将他推出了佛堂。
一个回旋,佛堂大门,自内到外,被重重关上,伴着沐药儿清冽冷寂的凉凉轻吼:
“谷绿!没听到我的声音,任何人!不准靠近佛堂半步!”
烈烈明日,暖暖徐风,佛堂外,谷绿一身肃杀,执剑挡在门前,面上寒意冷硬,冰冷陌生的看着慕容墨月和易风,仿若不认识他二人。
“璃王爷留步!”
空气凝滞,易风见慕容墨月面上暴雨将至,忙蹙眉瞪着谷绿,挤眉弄眼,暗暗朝她使了个眼神,些许责备道:
“谷绿,快让开,让王爷进去,王妃正虚弱呢,离了王爷怎么行,快,快让开”
谷绿一脸冰冷,面无表情,眼皮都没动,紧握手中长剑,剔骨肃杀夺命,沉沉道:
“没听见小姐的声音,任何人,都休想踏进佛堂半步,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寒风起,柳枝婆娑,慕容墨月一脸阴鹜狂肆,戾气甚浓,修长白皙的指节,一瞬紧紧扼住了谷绿的脖颈,嗜血凌厉:
“别以为你是她的人,本王就不敢杀你!滚开!”
大手一挥,谷绿一声隐忍痛呼,直直摔了出去。
看也不看她,慕容墨月寒着面,大步上前,便欲推门而入,却怎么,刚跨上台阶,身子忽而一软,直直栽了下去,幸得易风眼尖,及时扶住了他。
谷绿跌坐在地,背靠着佛墙,手扶着脖颈,沉沉喘气,见此,面无表情,咧咧唇角,冷声道:
“璃王爷还是莫要强求,台阶和门上,皆洒有小姐的软骨散,虽不致命,却亦要躺上半日,不过王爷内力深厚,坐下调戏一个时辰便是,”
墨发飞扬,涔涔冷寂,慕容墨月靠着易风,眉眼尽是暴怒邪肆,掌风抬起,便欲挥之而去,危急凛凛中,被易风急急拦下:
“王爷,不能杀啊,杀了王妃就没了啊”
易风死死抱着他的胳膊,额间虚汗淋漓,急切慌乱,跺脚惊呼,见慕容墨月果真在他一声惊吼中,停下了动作,心中一喜,忙又道:
“王爷,谷绿是王妃的贴身婢女,若今日死在您手中,王妃必定不会原谅您的啊,您忘了那谷青了吗!”
谷青?
一语落,谷绿攸的沉了眉眼,垂首掩下落寞痛楚,靠着身子,抿唇不语。
慕容墨月眉心一蹙,挥挥手,示意易风将自己扶到旁边的石凳坐下,直直看向紧闭的房门,心中徒升一丝无力。
死女人,竟一点不知疼惜自己!
盈盈鬼畜,佛像生明,地狱天堂,只人心一瞬而。
佛堂内,沐药儿裹紧斗篷,面色煞白的靠在佛柱上喘息,由内散外的冷气,冻得她连抖了几个冷颤,哆嗦着抬起掌心,正欲强行注入内力。
凉风起,身子却忽而一转,瞬间被拉了过去,再回神时,已稳稳坐在了一厚厚的蒲团上,手腕搭着一苍白温热的指节,蓬勃内力,舒舒缓缓的自脉搏而入。
半响,沐药儿长睫微颤,慢慢睁开眼睛,直直望进了生过于苍白的面容,咬了咬唇,徒然甩开了他的手,冷声道:
“不必你假好心!”
了生见她面色有了红晕,不似先前煞白惊人,遂借着她的力道,靠在了瘫倒的佛像上,略带深意担忧的看着她:
“孩子,你体内寒毒,最近频繁被刺激,所以近来身子薄弱,若你再如此放任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沐药儿冷眉,疏离淡漠道:“不用你管!你只需告诉我,何时何地,才能找到凌儿!”
“阿弥陀佛”
了生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禅,叹声道:“孩子,佛曰,不可说,老衲只能告诉你,近在眼前,远在天边,你寻觅多年,尚未找到,是今生,那孩子同你的缘还未到,匆匆人迹,你们总有相认的一天,只不过......”
重重一摇头,掩下眸中的沧桑无奈,颓废无力,吐了口浊气,缓声笑道:
“孩子,今日,老衲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你也无需多问,五国争霸后,若那时,你还有疑问,你再来天佑寺,彼时,老衲会将所有的前因后果,如数告知于你”
沐药儿死死的盯着他,沉默半响,一字一句道:“你坚持?”
“阿弥陀佛,是!”
“纵然我当真大开杀戒,毁了你佛门子弟,亦不妥协?”
“善哉善哉,是!”
冷风佛面,心下半沉,沐药儿颓然如他般,重重靠在了佛像上,星眸半阖,渐渐失了光彩,低低泛着苦涩,令人心疼:
“老和尚,你既知前尘,又知后世,能不能告诉我,我还有多少日子?临死前,我一定能见到凌儿的,是不是?”
“阿弥陀佛,孩子,你的命,全在你自己手中,你为璃王解了阎王醉,你二人,如今便是一命相连,救他,你死,不救,他死,老衲惭愧,万事万物,心之取舍,还需你自己决定,老衲说不得,说不得”
了生快速捏了捏佛珠,闭目合眼,面色苍然:“至于那薄命的孩子,你既为寻他而来,老衲便可肯定的告诉你,见得,见得,自然见得”
只不过,他终是薄命之人啊!
孩子,你本性怀有善念,一腔热血,皆为寻找至亲,届时,要如何能承受的了啊!
吱呀!
风掠长空,佛堂大门,自内打开,沐药儿迈着步子,轻轻缓缓,晃晃悠悠的下了台阶,脚尖慢点,还未落下,忽而被人拥入了怀中。
熟悉浓烈的龙涎香,萦绕鼻息,渐醉迷蒙,沐药儿闭上疲惫的眸子,软弱无骨的倒在他怀里,沉默寡言。
慕容墨月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下巴抵在她肩膀,些许慌张恐惧:
“药儿,以后身子不适,不许再动内力,听到没!你会吓死我的!会吓死我的!”
惆怅若失的低喃,令沐药儿一怔,下意识张了张嘴,浅声道:
“你不是怪我,毁了佛像吗?”
慕容墨月挑眉,狐疑道:“佛像?我何时说,怪你毁了佛像?毁了便是毁了,若让你赔,本王赔一百个,皆还赔的起!”
抿了抿唇,沐药儿缩在他怀里,闷声道:“可你说过,那和尚,是你最佩服最尊敬的人”
呵!
清风徐来,慕容墨月忽而一僵,攸的推开她,蹙眉狐疑道:
“药儿,你不会是以为,我刚对你凶了两句,是在责怪你弄倒佛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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