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骨,英雄泪,空有回忆,年华尽碎,洛闻双手自身后交握,兰花暗纹青衣锦袍,身如玉树,温润尔雅,俊美绝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只眸光略过沐药儿肩上的那双手时,似笑非笑的眸子,一闪而过的复杂深邃,只瞬间,便收回目光,挑着眉眼,些许幽暗的看着慕容墨月,声音温润若水:
“璃王殿下,半月未见,殿下倒越发喜欢过节了,往日,闻多次拜帖相邀,可都没请的动殿下”
慕容墨月不着痕迹的放下手,只脚下未动,依旧侧身贴着沐药儿,只中间隔着个小女娃,适才揽肩的动作又是一瞬,是以,众人方才皆只顾看着忽而出声的西凉太子洛闻,并未有几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此时,随着洛闻的目光看过来,亦没瞧出什么怪异之处,只慕容墨鸿和李诗云几人的目光,略显幽暗阴沉。
藏在沐药儿斗篷里袋中,正与龙虫大眼瞪小眼的球球,亦是愤恨的磨牙,嗷嗷,太丢狐狸脸了,为毛每次见着那个男人,它就心慌害怕,四爪发颤,嗷嗷,太丢狐狸脸了!
慕容墨月睨着沐药儿紧抿的唇角,及周身的冷意,眉眼轻挑,心下轻叹,若非嫣儿的小手扯着自己的衣角,依这女人的心性,怕早已拂袖而去了。
听到洛闻的话,微抬了眼皮,凤眸半眯,带着薄凉笑意:“半月未见,闻太子的身份,都能自质子变成使者,本王逛个花灯,又何怪之有”
“璃王严重了,闻做质子十余年,如今,五国和睦共处,幕帝怜闻离家多年,母妃又思儿成疾,是以,闻,方有幸回归故里,这次出使天幕考察,亦是多年未尽孝道,想借此,替国主解忧而已”
“呵,闻太子回了一趟西凉,不但身份见长,嘴皮子也愈发利索了”
“璃王过奖”
两人一来一回间,慕容墨鸿看的很满意,很期待,周遭群众却表示很胆寒,这两大爷斗嘴斗的欢,他们观赏观的累啊,那西凉太子还好,看着尚且温和,要是璃大爷被气着了,今日这花灯会,可就无花可摘,无灯可赏了!
气氛紧张诡异,两人相互对视间,沐药儿扯过慕容嫣的小手,不着痕迹的轻转脚尖,身形一动,脱离了慕容墨月的怀抱,心下微恼,手起掌落间,一道浅浅的梅花香随风而扬,直直飘向慕容墨月的方向,凉风骤起,后者似有察觉般,漫不经心,朝前踱了两步,少顷——
“啊,敏儿,你的脸!”
寂寞无声中,李诗云惊讶的尖叫,甚觉刺耳,众人一脸茫然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噗!那哪是闺阁中的大家小姐,分明就是一个猪头,脸颊肿胀如鼓,红斑血色若麻,眼小似豆粒,嘴肿若腊肠,配着那粉红锦衣裙,甚显不伦不类,讽刺怪异。
脸?
上官敏见众人皆神色诡异的看着她,顿觉莫名其妙,适才她瞧着,老人欲将花灯交给上官琉璃,这如何使得,是以,她趁所有人的目光皆在璃王和西凉太子身上,偷偷自一旁,欲夺过花灯,顺便拿开上官琉璃的面具,让众人瞧瞧,强词夺理,拿孩子做挡箭牌的将军府六小姐,到底长了张如何的狐狸媚样。
谁知,刚略过她们身后,脸上便一阵怪异的肿胀感,正欲伸手抚摸,便被李诗云的叫声惊得浑身一哆嗦,又见众人诡异憋笑的目光,心中顿起不好的念头。
手足无措间,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纨绔风四少,不知从哪变出一面镜子来,非常好心的,两手捧着镜子放在上官敏眼前,对着她的脸,晃晃悠悠,若忽略那眉眼皆笑,满面春风自得意的放荡公子哥欠揍的模样,倒真是替她考虑。
“啊啊啊啊......”
一连串惊天泣鬼的哀嚎中,上官敏捂着脸,惨叫连连,直到李诗云拿着她手里的面具,重新给她戴上,众人神色各异,捂嘴偷笑中,只慕容墨月沉着脸,嘴角抽搐,咬牙瞪着沐药儿,若他方才没走开,嗯,后果不堪设想,因为,他会一个没忍住,将所有人都杀了。
这个女人,真是要命!欠收拾!
大庭广众下,容貌被毁,上官敏正愤恨懊恼间,忽而听闻李诗云碎碎细语:“真是奇怪了,方才还好好的,那女人一走开,你便成了这个样子,真奇怪”
那女人一走开?上官琉璃!对,就是她,一定是她,早上她便害了娘,如今又来害她,她早就听府里老人说过,这个上官琉璃,就是个扫把星,刚出声便克死了自己的爹娘,谁沾上谁倒霉!
李诗云瞥见她眸中的狰狞愤恨,及浑身怒极的哆嗦,心中得意,嘴角轻扬,哼,那个女人该死,方才她一直专注的盯着慕容墨月瞧,自然看到了那短暂的勾肩搭背!
两相争斗,观者得利,等她们焦灼不可开交,她再以大家小姐的风范,劝解开导,彼时,璃王自然能见到那女人不堪的一面,亦能见到自己知书达理的一面,真是妙极。
李诗云算盘打的叮当响,那盛怒至极的上官敏,自然也没让她失望,甚至更让她十分意外的惊喜!
风掠长巷,远处依稀传来小贩的叫卖欢呼,万人空巷,人潮攒动的老人花灯滩前,因慕容墨月和洛闻的言语,众人皆呈提心后退,胆颤心悚的默然无声状态,然,一片瑟瑟寂寥中,上官敏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尖锐嚎叫,破月而出,令闻者惊心,听者愕然---
“上官琉璃,是你对不对,就是你搞的鬼!是你把我的脸弄长这样的!呜呜,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如此害我,早上,爷爷叫了一家人,打算全家好好的用个早膳,可是你,你这个扫把星,你无缘无故杀了我娘亲,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如今,又要来害我”
“你这个扫把星,丢了便丢了,还回来干什么,如今将军府被你弄的一团糟,我没了娘亲,爹爹被关了祠堂,大娘被撤了主权,你来之前,我们一家好好的,你一来,便是乌烟瘴气,家犬不宁,你生来便克死了自己的爹娘,如今回来,是想将整个将军府都害了吗......”
上官敏哭哭囔囔,鼻涕眼泪直流,余光见周围百姓面色皆诧异,讽刺的望向沐药儿,顿时哭的更大声了:“呜呜,你这个扫把星,我娘得罪你了吗,我得罪你了吗,将军府得罪你了吗,你怎么如此狠心,失踪了十二年还不死,命硬还回来害我们,呜呜......”
一阵抽泣哀嚎,窃窃私语,指手画脚中,沐药儿压下球球蠢蠢欲动的小脑袋,神色淡淡,微弯了嘴角,轻飘飘道了一句:“谷绿,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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