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南宫牧刚踏进门的脚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脸色越发的难看,眼圈变得通红,他实在想不通,这么长的时间内,谷青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向只着青衣的她此时却像换了一身血衣,令人瞠目的血衣亦是破烂不堪,早前被披在身上的斗篷孤零零的落在一旁,手脚竟都被人生生的挑断了,脸也被划破,躺在地上,浑身都在抽搐,胸口处那抹剑伤尤为刺眼,眼睛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却睁得很大,像是硬生生的撑着最后一口气。
谷蓝一身是血的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身上的血也不知是她的还是谷青的,来人方才说是谷蓝将谷青背回来的。
面对一屋脸色异常难看的众人,沐药儿却出奇的安静,慢慢的走到谷青的身边蹲下,左手伸到她的脖颈处将她轻轻的抱起,右手带着不让人察觉的颤抖按住谷青的手腕,手腕处的鲜血很快将她的手染红,她浑然不知,只是自手腕处离开的右手抖得更厉害了。
快速的点了谷青身上的几个大穴,抖着手从怀里拿出药丸,一颗接一颗的往她嘴里塞,却怎么也塞不进去,沐药儿塞得更急,眉心也皱的更厉害,樱唇直颤:“谷青,乖,张嘴,张嘴”
南宫牧拧过头去,不忍再看,外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十娘和离殇也被眼前的一幕震的红了眼,到嘴的话又被他们憋回嘴里,刚接到南宫牧的消息他们以为他在开玩笑,却没想到.....
离殇沉重的走到南宫牧旁边,柳十娘轻轻的走到沐药儿身后蹲下,抬手拦住她继续喂药的手:“小姐”
简单的两个字,却早已泪如雨下,眼前的一切太过震惊,昨晚她们还在商讨如何过了这最后一个生辰,商讨如何化解这个生死劫,商讨这死劫是如何的死劫,怎么一转眼,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就这般措手不及。
沐药儿浑身一僵,拿着药丸的手越发的颤抖,却也没有继续塞给谷青,一会的功夫,地上已经洒满了价值千金的药丸。
筋脉尽断,心脉受损,一剑穿心,早已错过了医治时间,如今,全靠一口气撑着,这让她如何救!如何救!
外面寒风刺骨饶有余温,屋内却一片荒凉冷汗不断,众人只觉的呼吸有些打颤,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请求离开,屋内的空气早已随着谷青的冰冷而冰冷。
“谷青,疼不疼”一字一句,轻声细语,沐药儿的声音带着出奇的平静,似安抚,似心疼。
谷青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嘴巴动了动,沐药儿将她抱紧了些,谷青撑着最后一口气紧紧的看着她的脸,似要将她看进灵魂里:
“小姐,带.......带我去.......鬼阁吧”
鬼阁,是水木山庄一个特殊的存在,除了沐药儿、谷青和南宫牧等人,没有人知道鬼阁到底是什么地方,亦无人知道鬼阁存在的价值,换句话说,鬼阁是水木山庄的禁地,旁人不允许踏足一步,庄众只道是庄主练功的地方,憧憬好奇却无人敢越距。
鬼阁地处水木山庄中赤水河的中间,是一个水上楼阁,四周环水,阁楼周围开满了异常诡异的红花,没人知道那是什么花。
平日异常安静的鬼阁此时更显诡异落寞,谷青仰躺在软塌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血红的衣衫已经被换下,青衣罗裙,脸上却是苍白一片,沐药儿坐在她旁边的秋千上,秋千随着冷风吹出轻微的距离。
球球此刻亦十分安静,老老实实的趴在沐药儿怀里,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紧盯着谷青,小眉头拧在了一起,须臾又转过小脑袋,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舔舔沐药儿的手,仿若无声的安慰。
谷青呼吸很浅,看着满园的红花,眼圈有些湿润,沐药儿刚给她吃了续命丸,但也只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感觉生命一点一点的在流逝,谷青眸中有太多的放不下。
“小姐,我走了以后,把谷绿叫来吧,那丫头犯错也是太担心小姐,在我们几人中,也最聪慧,最得小姐心思,有她跟着,谷青放心”
沐药儿神色黯然,坐在秋千上似一具木偶,低垂着眉眼,嘴唇干涩的动了动:“谷青,不要死,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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