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刻后,古南风意识自己失态,烦躁的捏了捏拳头,又无奈松开,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谦和,父王他,走前,我们兄弟均未送别……他心中定是放心不下我们的。如今,快到他祭日了……四哥却在异国他乡……”
“是孤看顾的不好,如今~孤亦是不知如何向父王交代。谦和……”
他一向生气勃勃,斗志无穷的双眸此刻却充满了懊悔,迷茫:“孤不该由着他去平南议和。”
袁尚不自禁,想上前予他些温暖,快步行了两步,随即,自省失态,亦停了下,恭敬谏道:
“陛下,事至如今,开弓再无回头箭,若要战,您便御驾亲征吧,后方交由臣为您打理一切。”
袁尚一只手亦是捏紧袖子,躬身行礼,这是转移古五的注意力,激发斗志。
“谦和,言之有理!”古南风闻言,未注意到袁尚不妥,立马振作了起来,一拍案桌,站了起来:“孤与四哥,六弟必同心协力,完成父王遗愿!”
“以慰父王在天之灵!”
翌日,古南风御驾亲征,秦军一路南下,气势如虹,直指宛城。
赵国南大王祈南本在宛城死守,与楚军死磕,赵军抽身不得,加之军粮早已补给不足,死伤无数,更别说分身抗秦。
“城里的人听着!我秦国国君待你——赵人,一视同仁,爱民如子,现如今九江与诸城百姓丰衣足食。”
秦军在冬天到来之前亦攻到宛城城下,古淳风本是骂阵,却更似劝降。
“不要假惺惺,要打便拿出真本事来!”
赵军亦是血性,虽灰头灰脸,却不为所动。
敏秋抱着朗站在古淳风身边,冲着那城墙上的众人扬声喊道:
“阿爹,阿爷和阿姆在家等你!叔叔伯伯们,不要打了,我们回家吧!”
“阿秋……你——秦人卑鄙,莫以为……抓着我家女儿要挟,本将就会就范!”
那位将军穿着几近衣不蔽体的战甲,骨瘦如柴,却一身硬骨的正是敏音将军!他喉咙嘶哑,应是许久没有喝水。
“阿爹!阿爹!”敏秋认出了自己的父亲,激动不已,来不及思考就往城门飞奔。
古淳风亦不拦她,只是阿秋跑了三两米,又回头将阿朗放在古淳风手上。
“哥哥,阿朗留在这里,您能给阿秋一点水和馒头么?”
阿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哀求:“阿爹看起来好像很饿。”
阿齐和阿诚自然觉得不妥,忙阻止道:“主子,陛下在后方,督战。”
古淳风罔若未闻,从阿齐身上取下一袋干粮和水袋,嘱咐道:
“阿秋,宛城这边是我们,那边可是楚国,你去见了你阿爹,还要回到哥哥身边来,明白么?”
“恩,阿秋明白,哥哥是好人,会保护阿秋和阿郎。”敏秋机警的很,对古淳风亦信任的紧。
“阿爹,阿秋可以进城么?”阿秋抱着干粮,楚楚可怜的抬头。她独自站在宛城的城门下,仰头看着疲惫,狼狈的阿爹哀求道。
“敏将军,不妥!那秦军能有如此好事!定是诱我军开城门!”
反对的是敏音的副将赛岐,即便大家均清楚,宛城中断粮断水断药,现如今被楚秦两国围击,宛城将士皆是必死了。
敏音看着自己的女儿,白净的脸上,还有些红润,竟是比他在家时,还神采奕奕了几分,心中亦是有了计量,“阿秋,回去吧!照顾好你阿爷,阿姆。”
那秦人位高权重,看似对她亦是不错,如此自己也放心了。
“阿爹,阿秋给您带水,带粮了!阿爹……”敏秋的泪簌簌的流,声音亦是哽咽了。
“我不走……阿爹……我好容易才见到您。”
“敏将军,不若放个篮子将姐拉上来,我们……亦可以了解下敌情,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其中一个副将勉强才咽下了一口口水,舔了舔起了皮的嘴唇,亦没有压下一点嘴皮。
“若是死前知道家人安好,亦是值了。”
一位士兵喃喃自语道,多少人心中姗姗泪下,这一仗,离家已有两三年,如今家国不在,死守的不过是节气。
最后终于放了篮子,将敏秋拉了上来。
敏秋拿出干粮与水袋,扑进敏音怀里,掏出一个馒头送到他嘴边。
“阿爹,吃!”
敏音一瞬间不知如何是好。
宛城早已没有一粒米粮,护城河里都是死尸,瘟疫蔓延,能吃的只有草皮,可草皮亦都被他们啃光了。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