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在博望,见张绣亦奈何不得曹军,心中忧惧。自忖张绣所部乃凉州精锐,昔年随董卓纵横天下。张绣从其叔张济来寇南阳,连破荆州之兵,遂得以据南阳。如此精兵,却非是曹操之敌。荆州如何能挡之?
却说关羽与朱治在合肥相峙连日。这日甘宁观了敌军形势,来见关羽,道:“将军,莫如另使一支军,袭合肥之后。若得浚遒城,朱治不战自败矣。”
关羽在九江日久,自然知道浚遒乃合肥后援,又是朱治屯粮之所。历阳诸县粮草都是先转运到此处,再调拨到合肥前线。他之前也尝试过分兵袭之,不过被朱治防得严严实实,军不得过。见甘宁献策,便道:“吾尝亦试之,然朱治把守险隘,道不得过也。”
甘宁便道:“好教将军得知,步骑不能过,水军却能过也。合肥城外施水上游有一小河,能通小船往浚遒。”
关羽听了,猛的站了起来,朱治老于行伍,把个合肥城守得滴水不漏,攻城拔寨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他可没时间在这里陪朱治空耗。不折腾点大动静出来,扬州如何肯从荆州退兵。
于是关羽便问甘宁道:“吾欲遣精锐由此袭浚遒,兴霸可愿往之?”关羽的副将吴匡是个不折不扣的旱鸭子,关羽虽然在九江奉命招募江淮好汉,但毕竟时日不久。尚未成型。自己又是一军之主,不能轻动,否则朱治必然生疑。是故只能托之甘宁。
甘宁初来,正欲建功,见关羽问,便笑道:“固所愿也。”于是两人便商定,由关羽率军攻城,以惑朱治。而甘宁则率营中水性精通的甲士,潜往浚遒。
这日早晨,三军用了饭,鼓声隆隆之中,关羽率了本部出营,开始指挥攻城。城中,朱治也在第一时间出现了在合肥城头。关羽所率,乃精锐之师,军中又颇多攻城机械,朱治防守起来也颇为吃力。每逢关羽来攻,他不得不鼓足全部精神,倾力防守。
就在两军摆开阵势,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甘宁率了数百人马,悄悄出动,往施水而去。施水绕过合肥,最后注入巢湖。甘宁率部到了施水,驾了小船,船浆入水无声搅动,带着小船疾往浚遒而去。
朱治也是百密一疏。他认为关羽麾下步骑居多,就算有通水性之人发现有水路能往浚遒,这河道狭窄,大军也不得过。自己只要守住了陆上要道,关羽想袭浚遒,注定是徒劳无功。谁曾想,千算万算,算漏了青州军中来了个甘宁。甘宁少年浪荡江湖,每到一地,便惯于先探查地形,以好追击或者是逃命。现在虽然改邪归正,不再做杀人越货这等胡作非为之事,但这个习惯,却还是被保留了下来。这几日,甘宁麾下门把合肥附近地形水文打探得七七八八,于是遂有甘宁请缨之事。
一路无惊无险,到了浚遒,甘宁率众上岸。临行,甘宁与众部曲道:“此吾来青州第一战,必拔浚遒以显吾之威名也。谁敢怠战,休怪吾刀下无情!”众皆肃然领命。
甘宁遂率众潜至浚遒城附近,亲率人打探消息,却发现浚遒往合肥的道路上,看守甚多,关卡亦严。甘宁心道此必防我军分兵以袭合肥之后也。
又率人往浚遒之东门,这条道却是通往历阳、全椒等县。兵丁虽然也多,但大多只是在此负责收税和维持秩序。那懒洋洋的模样,精气神完全不能和西城、北城的守军相比。
甘宁在东门外盯了一阵。而后率部曲往历阳城方向疾行,到得一处密林,乃藏兵于此。甘宁伏于林中,第二日便见官道之上,一支粮队缓缓行来。那头前骑在马背上的督粮官,见了此处密林,大喜,道:“且来此处少歇。”于是遂纵马扬鞭而来。
此时正是三伏天。南方又热又潮,这块树林,树木高大,树冠荫荫,中间又刚好是一块空地,正好避暑不过。身后粮队的士卒听了,也欢声笑语,催促民夫赶着大车,往林间行来。
甘宁等粮队到了林间,彻底卸下防备之后,一个手势,众将士将敌军纷纷围住之后,甘宁大喝一声,提刀便跳了出来。
突然之间,林中跳出一群赤膀大汉,那校尉还以为是遇到了劫道的,冷笑一声道:“不知死活的贼寇,来啊,通通给我斩了!”
话音方落,甘宁便几个纵跃,到了近前,校尉拨了刀,便欲来斩甘宁。甘宁刀如匹练,只一刀,将校尉连刀带人,劈成两半。
甘宁伸手抹了下脸上的血污,轻喝一声,便又扑了上去。变生肘腋之间,没有防备的扬州兵被砍瓜切菜般杀得干干净净。还有欲逃的,甘宁只一声:“降者生,逃者死!”便如中魔术般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甘宁老练的指挥众人把尸体上拖入林间掩埋,又把降卒带进林间审问。最后,换了扬州兵的服饰旗号的甘宁心满意足,大手一挥道:“都砍了吧。”降众大惧,跪伏一地。
有小校迟疑着对道:“都尉,军中有令禁止杀降、尤其是滥杀无辜。”甘宁怒目而视,正欲道信不信我连你也砍了。忽而又想起,现在自己已经是青州都尉,自然是要遵守青州军令。于是便悻悻作罢。
小校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甘宁的威压那可不是好受的。只不过,要他去下狠手屠戮这些无辜的民夫,他是真的做不到。
扬州降人捡回一条命,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被甘宁麾下捆绑于树上,并把他们嘴巴也堵住时,都乖乖配合,一声也不敢吭。就怕刚才那个凶人出尔反尔,把他们给砍了。
甘宁与部曲都换了干干净净的扬州军服,打着旗号,一路上押着粮车往浚遒疾行。密林中的人迟早会被人发现,自己只能加快行动,赶在扬州方面反应过来之前抢下浚遒城。
到了浚遒东门,验过文书口令,甘宁大摇大摆的率了粮队入城。到了城中屯粮处,甘宁在营口处缠住守营校尉,使人入内卸粮。
那校尉与甘宁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忽然闻到一股焦味,疑道:“什么东西糊了?”忽然反应过来,往营中一看,只见青烟袅袅而起,大惊道:“营中走水了!”此时竟然还不疑甘宁,对甘宁道:“汝且随我入营中救火!”
甘宁口中答道:“好!”手中却是拨出刀来,一刀将校尉砍翻在地。然后大步入营,迎面见了只要是匆忙而来,口中呼喝要救火的,便一刀一个剁翻。
不一会儿,火势延绵开来,甘宁自忖便是让他们去救,也救不出什么了。于是呼啸一声,率了部曲出营而来,迎面见了一伙前来救火之人,便道:“县令何在,粮仓有人作乱,吾欲报之。”
那伙军卒忙乱之中,也不辨真假,往县衙处一指,然后便匆匆而去。甘宁于是率军疾扑县衙。
衙中,县令与主簿等官吏遥见城中大火冲天而起,隐约是粮仓方向。心中不由大惊。若是粮仓有事,他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太守朱治砍的。正焦急间,忽然有人来报,说门外有校尉请见,于是不疑有他,连忙唤请。
甘宁进得县衙,见了一群官吏,于是便问那站在最前之人,道:“汝便是县令?”
县令心道此人是谁,怎的如此粗鄙,心中焦急,便不耐烦的道:“本官便是,我来问你,”话未说完,便见甘宁一声狞笑,举起大刀道:“青州甘宁,借汝项上人头一用!”声起刀落,县令只觉脖颈一凉,好大一颗头颅便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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