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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张角之死(28号第一更)
    刘备领了兵,一路到了江陵,复谓荆州刺史徐谬曰:“徐公,可迁州治至江陵矣。”
    徐谬心想,还是算了吧,虽然荆州黄巾主力已经烟消云散了,可是南方数郡未平,战乱之中逃入山林之中的黄巾贼不计其数。汉寿虽然偏隅一方,可是架不住安全呀。江陵虽好,可黄巾就喜欢这样的大城。我还是先到汉寿避避风头吧。等你刘备把荆州彻底扫荡安定之后,我再还迁州治好了。
    于是便婉言拒之。刘备心道,不来算了,我就把这里当成我的基地建设得了,你来了反而碍手碍脚。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刘备便问道:“徐公,可有闻荆州有良医张机者?吾于帐下司马黄汉升处得闻大名,荆州气候迥异,我军中多有水土不济者,欲征之为军中郎中,却在南阳遍访不见。”
    徐谬一听,便道:“可是张仲景?其人我也略有耳闻,数年之前张仲景曾被举为孝廉,却无心仕途,州郡屡辟不就,醉心医术。此时寻不见,非是避祸,便是游历寻医去了。”
    刘备一听,也只能徒叹奈何,对于这种技术宅,他也是一办法都没有。只有碰见了,当面劝,可能才有效果,不然派个人去找,人家只怕理都不理。好在以后日子还长,总有遇见的一天。
    刘备与徐谬道别后,命令大军于江陵休整十日。部队连续征战,已经疲惫不堪,放个长假,让他们从身体到心理,都好好的恢复下。休整第一日,刘备在营中,就是让众军士集体沐浴。
    鉴于这个时代瘟疫的盛行,以及对莫名其妙病菌的害怕,刘备治军,第一是纪律,第二便是卫生。他对卫生防疫工作抓得特别严格。强命所部士卒常洗澡、洗衣不,大军在外,也是尽量让军队喝开水,不要喝生冷之水。没有条件烧开水好办,每人一个牛皮囊,在营中烧了水再灌进去随身携带即可。对军士受伤方面的处理,也是再次强调,清洗伤口要用酒水,包扎伤口要用蒸煮之后的洁净布条,以免感染。其他不准随地大便等各种条条框框,一并形成文字,让士卒们背熟。军士们捉刀厮杀没有问题,可碰到这些,就抓瞎了。一个个叫苦连天。可刘备却一也不讲情面,谁没做好,军棍就狠狠打了下去。如此这般后,便再无杂声了。这卫生问题可不是事情,他刘备也住在营中,若不做好这方面的工作,大疫一起,他就是再牛,也免不了一死。他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可是真成笑话了。
    第二日,发了饷,干净精神的将士们,成群结队,呼朋唤友的进了江陵城。至于他们是去购物,吃饭,还是喝花酒,刘备一概不管。除了不准吃霸王餐,欺负老百姓外,就是他们之间互相斗殴,刘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吩咐军法处的,看着,让他们别打死了就成。
    刘备不懂心理学,但却也知道一张一驰乃文武之道。士兵们随他转战各地,脑子里一根弦崩得紧紧的,如果不让他们借机放松放松,搞不好下次就要营啸了。
    要知道,军营之中,军纪森严。士兵长年累月于其中,精神上的压力可想而知,那些神经紧崩着,不松松,要是一崩溃,那可就完了。有史明载,因为士兵精神崩溃而引发的莫名其妙的营啸可是多不胜数。有时候可能就是一个士兵做了个噩梦尖叫而已……
    皇甫嵩围广宗月余,这日与朱俊一道观阵。方出营门,便见天色忽变,本来朗朗晴天,阳光明媚,却忽然日隐星潜,乌云遮天。皇甫嵩默然半晌,谓朱俊道:“公伟,天有异象,其必有变。我等可静候观之。”
    朱俊以为然。此时狂风大作,沙尘漫天,几欲使人争不开眼。便听得喀嚓数声,皇甫嵩瞪眼看去,只见广宗城上,那面帅旗无端断裂,坠落于地。砰然有声。
    皇甫嵩道:“此兆应在广宗城。”
    未几,便闻广宗城中贼众放声长哭。哀声动天。皇甫嵩想了想,与朱俊道:“张角死矣!”
    果然,不一会儿,广宗城中,无数哭嚎声传来,都是痛呼大贤良师之名的。冬十月,大贤良师突发恶疾,病逝于广宗城。临终,以弟张梁为帅。
    张梁此时于广宗城府衙。望着咽了气的兄长,心中悲痛无可抑制。兄长从便是他们学习的榜样,长大了,更是他们人生的导师。却不想,带领他们一路艰难行来,到了这里,大业未竟,壮志未酬,却身死此处。叫人如何不伤心落泪?
    张梁又想起张角临终时的交待起来。张角其时已高烧不退,但双目神光不失,神智异常清醒。他强忍病痛的折磨,笑着对其弟曰:“三弟,我不行了。我此病,非人力可挽回,乃天罚也!我等逆行伐汉,死伤甚多。故上天降罪于我。然则,我亦九死而不悔也。汉廷昏君无道,不修德政,天下百姓苟且偷生,自桓帝以来,天下叛乱多如牛毛,不计其数。此亦天命也。我观汉廷气象,只怕难以长久。于是花费十数年光阴,足迹踏遍九州,于今年与诸教众共谋大事。可惜看错了唐周,我大事刚定议,却失大将马元义,以及诸多内应。是时,我便知,大事难成也。然已势成骑虎,不得不强行为之。咳,咳。时至今日,诸路黄巾,除你二哥尚有消息传来。其余皆音信断绝。以我料想,应该都被汉廷剿灭啦,否则皇甫义真和朱公伟也不会在此处。唉,我死之后,三弟你率教众降了罢。几十万人命呢,不能再带着他们走向万丈深渊了。皇帝不是了,除我之外,其余人皆可赦之吗?你就通知你二哥,一道降了,也可保我张家血脉不断。否则,只怕难逃汉军之手……”
    张角还欲再,却气息已乱,张梁含泪大呼;“医师!医师!”
    张角喀血道:“此天不助我成功也!惜乎哉!”于是,溘然而逝。
    张角一死,满城皆哭。张梁等为张角举丧下葬毕,乃召众将议事。言张角遗命议降。殊料众将群情激愤,宁死不降。齐声高呼愿为大贤良师报仇。张梁欲哭无泪,自家兄长乃病死的,如何去向汉军报仇。张梁被架在火上烤,总不能部下要去与汉军拼命,为自家兄长报仇,自己这个做弟弟的拦着?
    后来张梁又转念一想,如今哀军可用。莫若与汉军战上一阵,先退汉军,然后尽起大军投奔二哥张宝。然后是战是降让二哥来拿主意好了。
    想到此处,张梁干就干,趁此时军中人心激荡,便率军出城,邀皇甫嵩、朱俊来战。皇甫嵩等见张梁一军皆素,便谓左右道:“张角死矣,如今贼心激愤,急切难以胜之。”果然,张梁所命之众,皆悍不畏死,一个个死命向前,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多杀几个,再随大贤良师于九泉之下。
    精神领袖的逝去,给黄巾带来的影响深远。张角算天算地,唯一算漏了自己对教众的影响和重要性。要是他临死之前,当众降,可能也就降了,也给了数十万黄巾军一条活路。可惜,他没有。不是他不愿意,而是时间来不及。
    皇甫嵩虽然所部全是精锐,可是在如此不要命的黄巾军面前,也是难以获胜,只是苦苦抵御支撑而已。皇甫嵩与张梁斗了半日,见不能胜,便各自收兵,打算来日再战。张梁本欲提兵往走下曲阳,却见汉军军容尚整,仍有余力,便想道,明日再战一场,击败皇甫嵩与朱俊,然后从容退往下曲阳寻二哥去也,我兵多,彼兵少,料其不敢来追我后。想到此处,张梁心中安稳无比。
    第二日,张梁仍出城搦战,皇甫嵩与朱俊闭营休士,以观其变。看了一阵,皇甫嵩喜道:“张梁督哀军而不能胜我,我今不出,其势必衰竭也。彼竭我盈,克之便在今夜。”
    张梁见汉军闭门不出,便引兵还城。果然队伍行进之间,稍显疲态。再无昨日之威势。皇甫嵩看得明白,于是命将士晚上好生歇息,第二日鸡鸣之时,便整军出战。张梁还在梦中,却听城外鼓声隆隆,左右来报,汉军于城外搦战。张梁恨不得早日离开此地,于是取了披挂,持了宝剑,一路入了中军大营。也没什么好的,于是与众将一路领了大军,出城与汉军死战。
    这一战,便是数个时辰,直杀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尸山累累,血流成河。厮杀到了傍晚,终于,黄巾军渐渐坚持不住了。凭一股血气之勇,是无法战胜以军纪、耐力见长的汉军的。皇甫嵩与朱俊在前督阵,见黄巾军稍有退却,便命汉军大呼:“黄巾贼败了,黄巾贼败了。”
    黄巾军闻了,莫知所以,于是心中慌乱。皇甫嵩见状,便引精卒直扑黄巾阵势破绽处,于是黄巾大溃。皇甫嵩、朱俊、宗员等各引了所部,趁势掩杀。
    张梁见势不妙,乃弃广宗而走。皇甫嵩等紧随其后,大肆截杀落在后面的黄巾。这一战,斩首三万余级,降者数万,成功收复广宗城。
    张角已死,汉军乃发其棺,断头戮尸,将其首级星夜驰传至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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