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切就有劳嬷嬷了。”
“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真真是客气了。”
方嬷嬷与秦氏,几乎是掏心掏肺的样子,说道。
“咱们啊,本就是一条船上的,您好了,奴才们才能跟着好不是。咱且先让人留意着老爷,确定是不是真在外面养了一个再说。”
“说的对,小莱子,你瞧瞧跟着,我倒要看看,老爷到底是去做了什么!”
虽是如此说,然而秦氏心里已经笃定了沈琼是在外面养了一个,会小情去了!
果然,这小莱子还真是有些本事,第二日便查到了一个住处,当个晚上,沈琼前脚出门,秦氏的马车便跟了上去。
车子七拐八绕,最后在明德坊一个胡同口前停下,那胡同往内,只有两户人家,都不似那种太大户的人家,但到底也算的上是小门小户,有些资本的人户。
秦氏是按捺住了脾气,才没冲进去捉了两人,院子里传出丝竹之声,隐隐伴着一些银铃般的笑声。
秦氏从起初心里恼火,到而后的“憋屈”,“委屈”再到后来的“麻木”“冰冷”最后都化为对沈琼的愤恨。
原本稍稍生起的那点点情分,在这瞬间便荡然无存!
什么情分!什么恩情!什么夫妻!
她终究是皇后一族的人!
“夫人,两更天了,马上就要宵禁了,咱回吧。”
“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呵…回吧,回吧。”
秦氏低低笑了一阵,而后便摆手,叫人调转马头,回了府去。
这一夜,秦氏都没能睡好,直到第二天,天未亮时便已醒来,召了方嬷嬷进来一问,果然,沈琼又是彻夜未归的一夜。
“呵…小狐狸精还真是有几分勾人的本事,竟叫老爷连府都不回了!”
“哎哟喂,夫人唷,还不就是个新鲜劲儿么,男人不都这个样子,见一个爱一个,没一个是长情且专情的,您也别往心里去,咱们啊,心里明白自个要的是什么,其他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去吧,这世上,哪能有鱼与熊掌都兼得的?”
方嬷嬷好一番开导。
是啊,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
得到一样,就必然会失去一样,得到了荣华富贵,便注定失去自由,得到了当家主母的位置和这后院的管事权,难道…便注定无法再得到沈琼的情了?
道理谁都懂,只是心这一关,却并非是谁都能过了的。
秦氏抚着心窝儿又躺了回去,背对着方嬷嬷窝着身儿,眼泪顺着眼角缓落,没入发间,枕间。
方嬷嬷叹息一声,皇后娘娘担心的事,总归还是发生了!
这女人,最忌怕的便是动情,因为情,会成全一个人,也会毁了一个人!
很多事上,无欲则刚啊!
好在,一切都还只是在萌芽之初,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只要狠狠心,斩断那情丝,日后想要什么得不到?
秦氏这边想没想得开还不知道,但沈君茹这倒是看的挺透彻。
凤珉送来的那张纸条还压在镇纸下呢。
上头倒是只写了简单的两个字。
“无愧。”
他是觉得无愧于心,对球瑞雪是无愧的,那对她呢?
也是无愧于心的么?
沈君茹干脆又画了头猪给他。
说他就是猪一般,又蠢又笨!
女人嘛,哪个不是要哄的?
他便不能说两句好话?
还企图用那样的理由来骗她!
梳妆镜前,冬梅手脚麻利的盘了个发髻,一边说道。
“昨儿夜里,菡萏院的那位便忍不住跟着去了,守了大半夜,直到快三更天了才回府,我们都还以为她会大闹一通呢,没想到,既没闹,也没哭,今儿一早还去给老爷请了早安,恰好那会儿老爷刚回来一会。”
一想到沈琼那惊愕又有些心虚的样子,便觉着好笑。
沈君茹微微抿唇,漂亮的眸子里,却有几分失望。
不是失望与秦氏的冷静沉着,而是对自己父亲的失望。
“秦氏性子难说,倒是那方嬷嬷,是有几分手腕的,若想对付秦氏,这方嬷嬷必得先除去。”
她得再离府之前,将这一切都处理干净。
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己那弟弟对明珠郡主是有几分意思的,只是,至于两人现在感情到了什么地步,她还说不准。
只待他考取功名,母亲孝期过了,便可议亲事了。
那明珠性子虽泼辣了些,其实心计不深,说白了,就是单纯了些。
也是,她是瑞亲王的掌上明珠,高过于公主的厚待,简直就是人生赢家,这样的人,不攻于心计,才是最纯粹,最可爱的。
沈君茹也恰恰就是喜欢明珠郡主这样的性子。
所以啊,她得为明珠和阿钰的未来,铺一条平摊的,无后顾之虑的道路啊。
“小姐,那咱现在该怎么办?”
“且先看着吧,看看,是我那父亲先按捺不住,还是秦氏先动作。”
“那,奴婢要不要去通传一声?让那位也有个准备?”
“不必了,她若是连这点都应付不了,日后,也不会是秦氏的对手,只会成为我的麻烦。”
“奴婢明白了,便就是瞧着那两位先斗着呗?”
“恩,就数你聪明,二婶那没发现什么吧?”
“小姐放心,滴水不漏,那姑娘也不可能傻的自己说去。能否荣华富贵,可就在她自己手里了。”
“做的好。”沈君茹一边说着,一边拆下发间里的那根白莲玉簪子。
便是凤珉亲手打磨了送她的那一支。
自从送了她,她几乎是日日戴着,今儿却自个给取下了。
冬梅有些惊讶,但到底没说什么。
只见沈君茹挑选了一个略有些艳丽的步摇,那步摇顶端还镶嵌着三颗小小的乳白珍珠,并着长长的坠儿,随着动作略微晃动,甚是好看。
“今儿得去一趟礼部,挑那件浅蓝色荷叶水袖长裙,要穿的端庄些。”
“小姐还是为了燕国使者进京的事操心?”
“虽说礼部、内务府和秦王都在操持着,本不用我打理什么,只是从旁协助一二便可,只是…这次的事关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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