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成么?你明知我最不喜你这幅模样…”
后半句,林良笙哪里敢光明正大的抱怨,而是小声的嘀咕着。也许连凤珉自己都不知道,那冰冷的视线有多骇人,更可恶的是,他从不会在人前表露,只会吓唬吓唬他们这些知道他“真面目”的贴己人!
“那位沈家小姐可真是厉害,前些个日子刚被封了县主儿…”
回府的一路上,林良笙倒是将沈君茹这些个日子的“伟事”一一告诉了凤珉。
凤珉靠在车壁上,微微眯着眼睛,倒是难得露出了一抹浅笑。
叫林良笙都不禁暗自咂舌,这…秦王当真对那沈家姑娘起了心思?
他还以为,秦王这样的性子,必要一辈子打光棍呢。
不,打光棍也不可能,他是王爷,怎可能不娶妻纳妾呢,若是…若是日后登了大宝,必然也是要三宫六院的。
啧啧,以他对沈家小姐的了解,她那般的性子,愿意困在那后宫中,跟一群女人勾心斗角,争抢一个男人么?
不过,在这样的世道里,谈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谊,实在…实在有些太过理想…
既然已经唠嗑了起来,林良笙自然不会只说关于沈君茹的事,还有京中近来发生的大小事宜,也都大致的与凤珉说了一遍。
他就算人不在京城,但对京中的事宜必须也要了如指掌!
微微皱着眉头,凤珉说道。
“史尚书被调离的事情,倒是出乎本王的意料,宣广奕也没保人?”
“宣大将军与史尚书时和时不和睦的,这次确实未出手,只派了一些得力的手下跟着,怕也是想让史尚书去吃吃苦头。”
“哼,那家伙记仇的很。”
凤珉冷哼一声,他与宣广奕暗里也交过几次手,,可以说凤珉未将太子和三皇子的人放在眼里,唯独这个宣广奕,他是真的当对手来看待!
有对手才不至于太寂寞!
“咱们要不要叫那史尚书有去无回?”
毕竟他是三皇子的得力臂膀之一!若史家跟三皇子联姻,那么几方势力便被绑的更加牢固!到时候对他们来说可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派人跟着,暂且按兵不动,西北那个地方,本王都不敢保证能够全身而退,也许,根本用不着我们出手。”
“殿下,你可真奸诈,杀鸡焉用牛刀,假他人之手就够了…”
林良笙嘿嘿一笑,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想要除去三皇子臂膀的人,可不止他们一个!
还有很多人在虎视眈眈呢!
“对了,说到太子,今儿宫里传来消息,太子被人刺杀,就在宫里遭遇了埋伏,整个东宫和未央宫都人仰马翻的,又是搜宫,又是请太医的。啧啧,可惜只是重伤,并无生命之危。”
刺?
难道是三皇子凤麟那家伙?这等鲁莽之事,便是凤麟能想的出来,他手下的那些人也不会容许他这么做。
毕竟现在情况还未明朗化,没必要用这种手段除去太子!
他们根本就没想到,会是沈君茹伤了色胆包天的太子殿下!而太子更是有口难言!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但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思忖间,马车已经在秦王府门前停下,只听李修传来声音道。
“主子,到了。”
凤珉下了马车,快步入了府内,稍作梳洗歇了一会,在第一声鸡鸣之后便起了身。
李修劝他再多休息一会,而凤珉却只是叫他备马去。
五更时分,天还是黑透的,丫鬟们却都起身收拾准备了起来,轻手轻脚,绝不能吵到里面休息的主子们。
凌波院里,冬梅轻手轻脚的走到沈君茹的床榻边,轻轻的唤了声。
“小姐、小姐…”
沈君茹浅眠,冬梅一唤她便醒了,微微睁开双眸,只见冬梅手里握着一个梅花小灯笼,一手微微遮着风儿,正瞧着她。
“何事?”
“小姐,有人要见您。”
“何人?什么时辰了?为何现在要见我。”
若非重要的事,冬梅定不会在此刻唤她的,必然会叫人候着,待她醒了再说,她的这些个丫鬟们,凡事总以她为先,这点她是了解的,也正是因此,她一边问着,一边便爬了起来,披了件小衣,一头青丝也不盘了。
“方才五更天,小姐去了便知道,已经在后门等着了。”
“后门?为何不进来?”
“这个时辰了,府里伺候的大多起身了,进来多有不便,与小姐您闺誉不好。”
冬梅一边说着,一边将沈君茹身上的衣服拢了拢,又罩了一件红色印白梅的斗篷。
梳妆打扮是来不及了,好在自家小姐生的美.艳,稍稍穿戴了一番,冬梅便提着小灯印着沈君茹去了后门。
沈君茹想过也许会是赵润之,或许是李修亦或是其他人,却未想过,竟是那原本应该在淮南的秦王殿下!
朦胧月色下,他一身墨袍,长身玉立,瞧着是消瘦了些。
他微微转过身子,对着她缓缓勾起红.唇,浅浅一笑。
沈君茹脚下微顿,心中一番欣喜,连忙快步上前,还不忘规矩的福了福身子。
“殿下怎会回来?淮南的事情解决了?”
她前儿还听说好些人弹劾他呢。
“尚未,父皇秘召进京,沈尚书叫我给你带了书信,本王便亲自给你送来。”
说着,凤珉将一封厚厚的信笺递给了沈君茹。
沈君茹微微一愣,接过之后,也未急拆开,便问道。
“殿下叫人送来便是,你舟车劳顿,日夜兼程,应该好生歇歇才对。还要回淮南么?何时走?”
“恩…等会就走。”
凤珉的话叫沈君茹动作微顿,微微抬头看着面色并不怎么好的凤珉,良久,她张了张口,缓缓说道。
“殿下…殿下要保重身体啊…您…”
“本王知道,这些话,你已经说过好多遍了。”
一时间,沈君茹倒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只喃喃的说了句“殿下知道便好。”
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来看看她罢了。
满腹的话想与她细说,他想告诉她,当看到那些饿殍时,他想起在桃源村时,她与他说的那些话。
“民,国之根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些言语,他都未曾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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