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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平安在心里默念一回,也发现这个办法极好,谁时候没有学过家里大人说话做事啊。对于沈平安这样的大孩子来说,模仿大人, 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只是因为之后有了蒙师,再进学念书, 也就慢慢忘了时候的那些乐趣。
“好兄弟,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你给我出了个这么好的主意, 我一定得好好谢谢你才行, ”沈平安想了许久, 也没能想到谢礼,“你家缺钱吗, 我挺会赚钱的,你要是愿意,可以入股啊。”
听了这话,倒是谢笙自己惊讶了,连着周老爷子也不自觉得将视线放到了沈平安身上:“你学了这么久,不准备考科举?”
周老爷子一开口,就像是课上的师长, 而周老爷子断句的方式, 和谢笙刚刚和赵青云说话有异曲同工之妙。沈平安一听就知道, 谢笙刚刚给自己说办法, 不是空口白牙,而是他自己用着的确好用的。
沈平安下意识的拿出了平时自己老师的姿态来,可面对着周老爷子,沈平安从气势上就弱了:“可本就出身商家,自精于此道,还尚未想过科举之事。”
看着面前几乎变了一个人的沈平安,周老爷子好笑的看了谢笙一眼,却没有对沈平安的想法做任何评价。
“你若已经有了想法,大可与你父母商议,但若要走科举一路,便莫要沾染商道,”周老爷子这话,倒是真心实意。
沈平安既然能被蜀州书院的山长收为弟子,资质定然不差,若是浪费了实在可惜。可周老爷子更明白,这世上的路有千千万,唯有自己亲自选择的才不能后悔。只是这样的好苗子,若是以后决意走科举,却被人举报说行商与民争利而陨落,就太过可惜了。
之后的路途,并没人再说话,几人一道行至山门前,沈平安才发现,自己的老师和其他几位在书院中德高望重的大儒都静静的等在门外,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师,这两位是我方才遇上,也想到书院来的,您别看这个孩子,他可聪明了……”
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沈平安,在场的大儒心里都浮现出一句话,傻人有傻福。
“闭嘴,”蜀州书院山长喝止了沈平安,这才领着众人行到了周老爷子面前。山长激动得直接跪到了周老爷子面前,生生磕了个头,“学生郑才见过老师。”
场面一时寂静下来,这个郑山长做成这样,那他身后的大儒是跪好呢还是不跪好呢。其实这几位大儒都蠢蠢欲动,可关键是人家是座师和学子的关系,你平白无故的磕个头,也没人要啊。
谢笙见状,忙故作声道:“老师,您不是说您只给我找了一个师兄吗,怎么这里又来一个。”
谢笙一开口,相当于把全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周老爷子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扶郑才:“郑山长快快请起,老师万不敢当,三人同行,达者为师,余不过痴长了些阅历罢了。”
周老爷子手上用了几分力气,郑才无法,只得从地上起来。
后头沈平安看得目瞪口呆,自己老师竟然也会有这么不要脸面的时候?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周大人过谦了,”另一名不知名字的大儒上前,“周大人主持几届科举,堪称桃李满天下,且个个都是我朝栋梁之才。郑山长曾拜周大人为座师,自然是应当称一句老师的。”
那人说的冠冕堂皇,也满心以为周老爷子会就此认下,没想到周老爷子却道:“如今只有周庶人,可万万没有什么周大人。郑山长既然拜了周大人为座师,就自去寻周大人去,余此生只收了两名弟子,一人尚在京中,一人便是这才进了师门的黄口儿,可再没有第三人了。”
周老爷子这话说得,把方才谢笙拉过去的视线全都又拉到了自己身上。一句黄口儿,自己直言谢笙年少无知,也让旁的人无话可说了。
这些个大儒平日里都是千里挑一,能言善辩的人才,如今面对着周老爷子,竟都觉得自己嘴笨舌拙,不堪造就了。
要细细说来,其实也是因为周老爷子之前乃当朝尚书,更是皇帝宁愿违背了太尉的意思,将他送往蜀州的,从身份和德行上来说,周老爷子对于这些人完全能称得上“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何况蜀州虽然偏僻了些,却大都是拥护皇帝的保皇党。
这些大儒商论许久,皆以为皇帝这是要借着蜀州的忠皇之势来保全周老爷子。只没想到他们正想等周老爷子到了蜀州,就悄悄把人迎回来呢,就听到消息,周老爷子早在一个月之前就进了蜀州,而且是被谢侯一家子亲自迎去了定边侯府。
这些人担忧谢侯身为太尉子侄,会对谢侯不利,便写了那封信。因这些人一面想要给周老爷子做脸,让谢侯投鼠忌器,一面也是真心尊重周老爷子,这才有了方才郑山长那一跪。
知道真相之后的谢笙心里只想告诉自己在山那边的亲爹,您身上背了这么重的黑锅,您自己知道吗?
当初谢麒生的瘦弱,打生下来就会吃药。母亲又在产下他当晚就撒手人寰,老夫人便在谢麒满月之后请了一位老道进府。那老道说,若要好好养活了谢麒,必须要让谢麒在府里的时候都当做女孩子养活,穿女孩子的衣裳,出门倒是不必如此。这样养到七岁时,无病息灾,方可一直转回男儿打扮。
两年前谢麒满了七岁,老夫人特意挑了个好日子,给谢麒办了个不大不的家宴,才算是正式度过了以前那些个不好的日子。如今两年过去了,谢麒以前的习惯基本上改的七七八八,唯有梳辫子这一件,因为谢麒觉得出入方便,而留了下来。好在外头贫苦人家的男孩子也常常这样打扮,倒也没人觉得奇怪。
“不过是为了图个方便,倒是劳二妹妹担心了,我方才出门时买了些东西,想必此时已经送到刘姨娘那里去了,”谢麒看着二姐儿时满面柔和,“你先回去瞧着,若有喜欢的,下回我出门时再给你买去。”
二姐儿这才欢喜起来:“大哥哥快去见祖母吧,我先回了。”
谢麒点点头,目送二姐儿离开,这才进了垂花门,往谢老夫人院子里去了。才进了院子,谢麒果然看到自己身边伺候的侍女们一个个的都在烈日底下站着,已经晒出了汗珠。他眼里闪过几分心疼,明白自己此时多说无用,赶忙进了正房。
“世子回来了,”老夫人房里一边有人通报,一边就有人赶紧打起了帘子。
“祖母,”谢麒才从外头进来,身上还带着热气,这屋子里却是放着冰的,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快把冰撤下去些,”谢老夫人见状,忙让人为谢麒打了水来擦脸,“可是二丫头寻你了?”
说起二姐儿时,谢老夫人脸上神色也没什么变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你也别心疼外头那几个,作为你身边的丫头,却连主子去了哪里都不知道,难道不该罚?”
“祖母,”谢麒故意拖长了声音,把屋子里的人都支了出去,“孙儿今日去了表叔公府上,听表叔公说,皇上有意为皇子甄选伴读。表叔公的意思是,孙儿年纪和太子殿下相仿,届时便去太子殿下身边陪伴。”
谢老夫人听得此话眼前一亮:“你去了你表叔公府上,怎么也不和家里说上一声,也罢,外头那几个,就叫她们回去吧。”
见谢麒高兴了,谢老夫人又道:“太子身为储君,能陪伴在他左右,都是你表叔公想着你呢。你爹能有如今的成就,还不就是因为当初做过皇上身边的伴读?可惜……你可不能学你爹,忘恩负义,不忠不孝,不想着如何回报你表叔公也就算了,还跑到了蜀州那样的地方,连着三年都不回京述职,哼。”
“祖母放心,我会陪在祖母身边的,也定会记得表叔公的恩情,”谢麒眉眼温柔,毫不在意谢老夫人的话,显然是已经把这些话听了不晓得多少遍了,都已经能够记在心里。
蜀州,黑山谷谢家别院中,周老先生和谢侯也说起了这件事情。
谢笙心的为谢侯和周老爷子的茶杯里添上了水,这才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听两人说话。
周老爷子云淡风轻道,“太尉必定会将自己最精锐的子弟安排到太子身边,意图能够掌握下一代帝王的想法。皇上羽翼渐丰,太尉已经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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