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定陶国那边,刘康的身体已经是每况愈下。
定陶王之前娶了丁宁。丁宁,前面提到过,因为术士说她有仪母之相,所以定陶王太后(傅昭仪)才让儿子刘康娶她为妻。
丁宁后来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刘欣。
乌云蔽日,缝隙中透出一缕缕浅薄的阳光。定陶王宫漆黑一片。刘康望着三岁的刘欣,痴痴地说:“王儿,父王以后恐怕见不到你了。”
“父王,为什么呀?”刘欣懵懂地问。
“父王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刘康嬉笑道。这强颜的欢笑掩饰不住他面色的异常。刘康的面色已经没有了血色,宛如白纸一般。刘康从床上起身,步履蹒跚。
丁宁踏着小碎步走了进来,眼袋深深凹陷,眼珠子肿胀着。眼角还有没有拭干的泪滴。
“殿下,你怎么起来了?郎中说您需要静养啊。”丁宁说。
“丁宁啊,寡人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希望你能照顾好寡人的孩儿。”刘康哭道。
伯父王凤此时已如风中之烛一般朝不保夕。
他对我说:“我是被赵飞燕气死的。你一定要为我报仇。你当了很多年的黄门郎。是我故意让陛下不要给你升迁的。你啊,想事情太理想化,需要多磨练一段时间。不过,我死后,陛下会封你为射声校尉。”
我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我和王静烟依旧终日照顾伯父。即使我们明知伯父就要去了。我们依旧是衣不解带。半夜还给伯父熬粥。
“莽儿。我今天就要死了。也减轻你的负担。”伯父用沙哑的声音说。说完,伯父的气息突然中止了。
窗外响起一声惊雷,天空中下起了倾盆大雨。仿佛天漏了一般。“伯父。”我和王静烟不约而同地哭了出来。
父亲的早逝都没有让我如此落泪。伯父一直以来待我如亲儿子一般。伯父的儿子,十多岁的小王襄也哭了。
仆人、奴婢们也哭成了一片。
王府的内外满是哭丧的声音。随后,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剩下的唯有一片孤寂。
公元前22年,大司马王凤去世,他的弟弟王音接任大司马。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年,后世名闻天下的董贤出生了。
董贤的出现在后来影响了我的人生轨迹。
几日以后,成帝颁布圣旨,提升我为射声校尉。然而,我更希望伯父能够活过来。
我此刻不是一个人,肩上背负着王家。
成帝依旧生活中纸醉金迷,声色犬马之中。他开始对养生感兴趣了。
这天,阳光明媚,太医令的太医们打开一箱箱的货物,取出里头的药材。太医学徒们纷纷搬运着药材,将其捣成粉末。
“太医啊,丹药炼好了没有?”成帝问道。
“陛下。丹药还没有炼好。”太医紧张道。
“怎么还没好?”成帝拖着疲惫的身躯吼叫道。“陛下,不要着急啊。臣会尽快炼出来的。只是现在太医令的人手不够啊。”太医焦头烂额道。
“那就再招募新人。太医令,咱们大汉几千万人口,难道连几个医生都招不到吗?”成帝声嘶力竭地说。
“好,下官这就去办。”太医顿时汗流浃背。
“朕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的丹药再炼不出来,你就回家种地吧。”成帝吼道。这就是成帝,沉迷于各种药物,为了自己的享乐。
此时,成帝格外宠幸赵合德。
赵合德生就一副俊俏的面容,飘逸的舞姿让成帝如痴如醉。成帝在赵合德宫中夜夜笙歌。
这天早朝,成帝拖着羸弱不堪、骨瘦如柴的身躯走了上来。我看了看成帝,心想:这样寻欢作乐,恐怕非社稷之福啊。
成帝说:“朕的兄弟定陶王去世了。傅太后请求让世子继承王位。朕想立刻批准。”
“陛下,定陶王世子才三岁。如果让他继承王位,那么定陶国等于是傅太后管理。”淳于长说。
“淳于卿家说得有理。可是,朕以为这也没啥不可以。傅太后在定陶国多年,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治理那里。朕最放心。”成帝说。
“陛下,臣听闻,傅太后曾经带着定陶先王和世子在定陶岸边,当年高祖皇帝登基的遗迹上感慨道:何时,孙儿可以登上皇位。”我说。“岂有此理,既然是这样。朕就派你去定陶国调查此事。如果属实,朕立即撤销封地。”成帝怒道。
傅太后那边,已经有细作向他禀报了。
“这样的话,看来要好好打点王大人。”傅太后说。
“太后,王大人听闻生活简朴,不是一个贪财的人。这可难办了?”丁宁说。
“哀家就不信了。那王莽真的是正人君子。哀家看他是装的。哀家还没有见过在金箔、美色面前不动心的男人。除非他不食人间烟火。”傅太后放下竹简说。
“不过,母后,咱们定陶的王宫太过奢华了。完全超过朝廷的未央宫啊。如果让王大人看到这样的王宫,那咱们估计会有麻烦。”丁宁愁道。
“你啊,不必如此诚惶诚恐。楚王、淮阳王、中山王,哪个王宫不比未央宫奢华一万倍。你看他们有事情吗?陛下不是英明睿智的孝武皇帝,更不是雄才大略的孝宣皇帝。诸侯喜好玩乐,反而可以自保。如果你的政绩太好,好得连陛下都嫉妒了。那你就基本上要上断头台了。孝武帝时期,淮南王刘安就是如此。”傅太后分析道,她那深邃的目光中流露出了老练的气质。
“母后说得是啊。儿臣都没想到啊。”丁宁笑道。
当时,我回到府里,母亲渠氏拄着拐杖,对我说:“这次,你要去定陶国当朝廷的特使。你为官一向清廉,家里没有啥衣服。娘给你做了一件衣服。你试试看,能不能穿吧。”
我望着母亲银白色的头发,深陷的眼袋,一圈又一圈的皱纹,黝黑色的皮肤。自从父亲仙逝以后,他一直不断劳作,为了我。
此时,王静烟已经怀有身孕了。她对我说:“夫君。你此去定陶国,可千万不要太任性啊。那定陶的傅太后可是老谋深算的很啊。听闻当年就连姑母,当今皇太后都差点不是她的对手啊。”
“夫人言重了。定陶太后也不见得就这么厉害。咱们姑母也只是谦让罢了。再说了,我是朝廷特使。定陶太后再怎么嚣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毕竟,他也需要我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啊。”我笑道。
其实,我也知道。定陶太后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惹恼了她,我也会完蛋。成帝软弱,姑母也差不多。陛下现在还没有子嗣,如果一旦陛下出事,皇位就是定陶世子或者中山王的了。傅太后是个可怕的人。
我坐在破旧不堪的马车上,车夫卖力地赶着车,马已经消瘦不堪了,就连嗓音也已经沙哑了。马鞍上的金属都锈蚀了。
车轱辘也有限腐烂了,响声非常不清脆。我陷入了沉思:如何才能在这个云谲波诡,险象环生的朝廷中生存下去。
从这一章开始,王莽的故事和朝廷的变化息息相关。从此以后,一切故事情节紧紧围绕主角。包括现代那边的情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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