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很香,还有个肉菜,肉是房东买的。来者是,房东原本是担心招待人的菜太寒酸,所以特意加了个好菜。
看到那碗香喷喷的青椒豆角炒肉,有肥有瘦,袁青他娘的眼神就变了,格外阴郁。她暗暗磨牙,心想:“宋白在镇上吃得这么好啊!”
她在粽叶村过清苦的日子,处处节省,宋白却顿顿吃肉!还有豆腐干!她看一眼肉,狠狠地瞪一眼宋白,看一眼豆腐干,又狠狠地瞪一眼宋白。豆腐干在粽叶村里就相当于肉了!她心道:“袁青刚才还说余不下钱,这钱都让宋白花了!吃得这么好,又住得这么好!这个破落户,想当大小姐哩!”
宋白有些忐忑,怀疑自己这次做的菜是不是哪里不好,用眼神向袁青求助。
袁青了解他娘,很快就明白了,解释道:“娘,您放心吃,这肉是房东买的。幸好我在镇上遇到了他老人家,他心善。租金比别处便宜,而且处处方便。”
“别气了!吃吃吃!都吃!”房东等不下去了,率先动了筷子。
袁青给他娘夹了两块肉,她娘的眼睛顿时有点红了,心里酸溜溜的,难受得很。不管这肉是谁买的,反正宋白在镇上过得好,比她这个婆婆过得滋润多了!难怪那三姐妹不肯跟她回粽叶村去!她们是在镇上享福哩!
袁青他娘越想越心酸,这肉、这豆腐干都刺激得她眼睛疼、心口疼。越是幻想宋白天天吃这些菜,她就越是心口痛,揪心。
一个人心情糟糕,影响了一大桌的人。
宋白三姐妹小心翼翼,筷子不敢沾肉,但这依然换不来袁青他娘的好脸色。
一顿香喷喷的好饭菜却偏偏吃得郁闷无比。房东也郁闷了,吃完就背着手出门去了,找街邻聊天散心去了。
天色有点昏暗了,等房东出门去之后,袁青他娘就一边吃饭,一边抹泪。
她越是哭,宋白三姐妹就越是惶恐不安,但又不敢贸然相劝,怕越劝越助长火气。
宋金默默地吃肉,懒得去搭理别人的眼泪,只要别人不找他的麻烦就行。
宋白又用眼神向袁青求助。袁青轻声对宋白道:“你去多烧些洗澡水,我在这里陪着娘。”
“嗯。”宋白答应一声,连好字都不敢说,怕触怒婆婆。
宋甜和宋俏连忙跟着宋白走了。
“姐,你先烧水,我去找两件大些的衣裳。姐夫的娘今天肯定在这里住。”
见宋白点头之后,宋甜就连忙替袁青他娘找换洗的衣裳去了。
宋白在灶前烧着火,默默无言,神情深沉,有许多愁绪。宋俏挤到宋白身边坐着,小声道:“别人常说咱们不像咱们爹娘生的,其实姐夫也不像他娘生的,姐夫那么好。”
宋白低声道:“打手哩,这种话不许再说了。”
宋俏无辜地垂下脑袋,捡起地上的碎谷壳,往灶里扔。
宋白摸摸宋俏的脑袋,无声地安慰,不忍心看妹妹难受。
过了一会儿,宋白去堂屋收拾碗筷,对她婆婆道:“娘,甜儿帮您找了换洗的衣裳,热水也烧好了,您洗个澡,早点歇息。”
宋白说得很温和,她婆婆却用鼻孔回了个哼,又不容反驳地说道:“我洗个脚就行!”
宋甜和宋俏去清洗碗筷,宋白给她婆婆端来洗脚水。
她婆婆四平八稳地坐在凳子上,不脱鞋,也不动脚,张口说道:“宋白,你来给我洗。”
宋白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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