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前替她轻轻捶腿。
外头传来一阵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有人从门外大踏步进来,带进一阵肃冷的寒风。
甘苓抬眼一看,是沈植下朝归来,她放下绣品,连忙起身迎去,唇边扬起一抹暖笑,“夫君今日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沈植低低应了声,脱下身的朝服,想起今早朝堂发生的事,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疼。
今早在政和大殿,江家的老爷子与奉国公孟廉因意见不合又吵了一架。
江家的老爷子江显与奉国公孟廉素有宿怨,此事由来已久。
两位老爷子皆是沙场征战的将军,一生积累战果无数,如此相似的经历与身份让两人皆视对方为眼钉肉刺,年轻时喜欢攀战功,年纪老了,依旧喜欢吵吵,最爱拿自家儿孙来较。
特别是到了孙子辈一代,江家孙子江燎自小在战场摸爬滚打,养出一副男儿血xing,行军打仗无一不胜,孟家的孙儿也在军功独占鳌头,大放异彩,两人为着谁家儿孙更优秀,明里暗里争个没完没了。
在朝堂也是如此,皇帝虽然允许他们不用早朝,可两人闲来无事还是会政和殿逛逛,不遇还好,一遇开始吵架,皇帝和朝众臣每每被他们吵得无头疼。
孟家是簪缨世族,身家地位自然不用提,江家虽不得孟家,可怎么说也是护国有功的老臣,皇帝不好过分责备,只能从调和,尽量不在他们面前议论国事,免得又惹烦恼。
昨日有加急消息送来,今日遇他们两个都来朝了,皇帝本来不想提,可事态实在紧急,在朝说了,果然引起两人的意见不合。
沈岐这些日子因着嫡女沈碧月的流言一事备受皇帝责备,想替皇帝充当一回和事老,刚出头劝了两句,被孟廉几句话给堵了回去,偏偏当着皇帝和众臣的面还不能反驳,气得面红耳赤,只觉得脸面都给丢尽了。
沈植叹了口气,这些终归是朝堂的事情,不好与内堂fu人道来,便淡淡地一语带过,“奉国公与江家老爷子又吵了起来,故才推迟了。”
“原来是两位老爷子的事,妾虽然不懂朝的事情,但也曾听过一些,奉国公的脾xing古怪,行事素来张狂,活脱脱像……”甘苓接过他手里的朝服,声音突然放得很低。
“像那位豫亲王。那样一副xing子,任谁都受不住,父亲常常被他冷嘲热讽地针对倒也不算稀。”
孟廉针对沈岐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孟茹,但甘苓不好明说,沈植却注意到了她话所提的豫亲王,突然略带责备地看了她一眼。
“少拿亲王殿下说事,永安城内处处是眼睛和耳朵,别以为你待在内宅说话太平无事了,陛下最不喜欢有人在背地里议论这些,豫亲王自然也是,若给人听见,又添油加醋地传出去了,连带着整个沈家都要遭殃。”
冬实在一旁递沈植平素穿的常衣,甘苓接过替他仔仔细细地换,柔柔笑道:“殿下现在人不在永安,夫君怎么吓成了这副模样?不过妾明白这些道理,日后不会再说了,夫君尽管放心。”
“你不明白那位殿下的厉害。”说到这里,沈植又叹了口气,转开了话题,“你方才在看什么东西,看得那么入神,连我进门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甘苓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拉着换好衣裳的沈植走到矮榻边,拿起案的绣品,很高兴地说道:“夫君你瞧瞧,这是咱们欢姐儿绣的。”
洁白的绣帕空白一片,只余料峭雪峰一朵悄然展开的雪莲花,huāxin雪白,花瓣边缘却呈现出浅淡的红色,圣洁而妖艳,高雅而衿贵。
不过是一副雪莲图。
沈植看了一眼,简单地夸了一句,“绣得不错。”
甘苓有些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夫君真是一点都不关心欢姐儿的事,前些日子女院组织姑娘们练习刺绣,教了一种新的针法,咱们欢姐儿用那种针法很快绣了这副绣品出来,刚巧碰长公主来女院,瞧见了欢姐儿的绣品,直夸她绣工精美,天赋异禀。”
沈植挑眉,有些惊讶,“欢姐儿竟然被长公主夸了?”
长公主邵岚,封号衡岭,是先皇与秦贵妃的大女儿,从小聪敏灵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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