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默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倩总沉默片刻，芊默注意到她的手是塔状，这说明倩总十分自信。
    这女人只要一提及工作，便是绝对的权威感，据说倩总从工作到现在，没有一例失手病例，也不怪她有浑然天成的霸气。
    “有呕吐感觉吗，是持续失明还是偶尔？”
    “是偶尔，做过各种检查，排除身体因素引起的。”
    “会有恐惧感吗？”
    芊默摇头。
    她这几次失明，都是毫无征兆的，没有疼痛也没有预兆。
    “那便可以排除精神分裂。”
    双眼和脑部视神经都没有异常，也排除精神分裂，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我初步判断你可能是身心障碍引起的短暂失明，与心理因素有关，专业点说，是癔症失明。”一句话就能判定病因，这就是倩总。
    芊默早就知道这女人在临床方面不一般，却没想到如此厉害。
    “为什么是我，不是他？”芊默记得，她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过是谁病。
    但倩总用的是肯定句。
    倩总微微一笑，“如果是他，你们俩的表情就会相反了。”
    面对足够信赖的人，芊默和小黑都没有收敛情绪，小黑满脸焦虑，芊默则平静了很多，倩总问诊的时候，小黑有罕见的祈祷手造型。
    “我也算是看着小黑一路成长的长辈了，我还没见过这小子有如此不淡定的时候，也只有是你的事，他才会如此上心。”
    真.长辈.爱之助攻。
    芊默不安的心因倩总的这句玩笑话渐渐平息下来，莫名的没那么紧张了，过后一琢磨，这可能就是倩总的厉害之所在，能够很自然地让人放松下来。
    “癔症失明算是比较常见的心理疾病，治疗起来也不算多费事，一般预后效果都比较好，有超过半数以上的患者可以自行缓解。”
    倩总的话给芊默一颗定心丸。
    也就是说，她这个失明的情况，就算不治疗，过一年也许也会自己好。
    不过小黑听到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还有可能好不了？”
    倩总点头。
    “心理疾病跟身体疾病一样，就算是再小的病，医生也不会百分之百地保证不会有问题。”
    感冒致死的也不在少数，这种问题虽然不罕见，却也不能不谨慎治疗。
    “心理疾病往往是最简单也最复杂的，同样的病状，治疗方法说起来相似，但找到解开心灵密码的钥匙却没那么简单。”
    倩总说的，芊默也知道，她总觉得自己的问题没那么容易处理。
    按着倩总的要求，芊默先留在这跟她进行初步治疗，小黑闲着没事就去庭院溜达。
    倩总家的庭院跟他家完全不一样，虽然屋里装得大气上档次，院子却处处尽显直男典范，一看就是倩总男人做的设计。
    于明朗正在跟他家那只忽忽悠悠就瘸了的碰瓷狗玩，小黑出来后美人直接瘸腿过来趴在他脚边不动了。
    于明朗怒其不争，这种见人下菜碟的绿茶犬已经放弃治疗了。
    于是拂袖而去，留下小黑独自在院子里陪着颇有心机的绿茶犬美人。
    霾重夜沉，天不见星。
    想到芊默的病情，小黑的心便跟这厚厚的霾一样，吸一口都是抑郁的味道。
    等了快四十分钟，芊默出来了，脸上还挂着恬淡地笑。
    “回去吧。”小黑对于明朗夫妻道谢后，领着芊默离开。
    此时已经濒凌晨，于明朗看媳妇送客后一脸凝重地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猜到大概是治疗不那么顺利，便想方设法逗她开心。
    一拍美人，这只察言观色的犬便一瘸一拐地在屋里蹒跚起来。
    “啊！媳妇儿，你看这家伙，刚还是左腿瘸，现在换腿了！”于明朗夸张地喊，倩总勉强扯出一个笑脸。
    于明朗见屡次都好用的哄媳妇必杀技失效了，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不是说很小的问题吗，怎么，很棘手？”
    倩总点头，“我现在比较头疼，怎么跟她婆婆解释。”
    陈萌跟倩总多年的交情了，这事儿不好开口。
    于明朗想不明白，“你不是很擅长临床治疗？”
    “那也分是治谁，心理学本就是相通的，默默就是学犯罪心理学的，想要打开她的心扉没那么容易。而且...”
    想到那姑娘出门前叮嘱自己的话，倩总忧上心头。
    “看着挺冷的一个孩子，怎么心那么软呢...”
    太懂事，也是一种愁啊。
    芊默最后回答倩总的那些问题，显然是十分套路的，就给人一种她已经没问题的错觉，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
    医生要是得了大病，基本是没得治的。
    不懂行的患者要是得大病了，糊弄着不告诉他实情，也许在信心帮助下还能好，但医生知道病情会如何演变，知道有哪些治疗方案，就因为知道的太多，反倒是不容易好。
    倩总只跟芊默说几句，芊默便已经知道是给她暗示治疗了，后续催眠效果也不好，进行到三分之二的时候，芊默就已经猜到她的事不好弄。
    索性出门前叮嘱倩总，不要把她的病情告诉陈萌，对小黑也不要说太详细，只说有好转就行。
    但倩总却觉得持续这样下去，未必是好事。
    “首要是找到她的心结，她到底因为什么暗示她自己变成这样。”倩总头疼。
    “她自己...暗示自己失明的？”
    于明朗的表情仿佛再说，还有这种操作？
    “不是主观暗示，是潜意识不受控制的暗示，我想她也猜到这点了，那孩子天赋极好，如果是外界刺激的因素，一年差不多有大多数会自愈，但是自己暗示出来的...解不开。”
    这就意味着，芊默可能随着暗示加深彻底失明。
    倩总思来想去，决定尊重芊默的意愿，放弃给陈萌打电话的念头。
    “她连她男人也不告诉吗？”于明朗心道，这届年轻人真会玩啊。
    “她是那么打算的，但是...”倩总话说一半，摇头。
    想的是挺好，但现实总是很骨感。
    于家老二是她见过新生代孩子里最沉稳的一个，有锋芒却不张扬，喜怒不形于色大事淡然。
    这样的一个狠角色，他能看不出芊默刻意隐瞒？
    这场新生代双神之间以爱为名的攻心战，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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