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禁不住问:“甚么是格物之学?”
“穷尽万物之理的学问,内里会分出许多专精方向。这种学问与你们正在学的完全不同,希望能够不断发现表象背后的真正道理,找出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为何会是这种模样、还能如何改善的答案。”朱厚炜道。
尽管他回答得很精准,可从未接触过格物之学、从未接触过“科学”的小姑娘们却对此没有甚么更深的感触。朱厚炜满以为他的这番言语必定至少能打动一两个人,说不定能招一个女学生进入科学堂,可谁能料到他都已经说了这么多,却没有一个小姑娘更改自己的志向?
这堂课结束后,皇室一家依旧徜徉在南宫女学里听课。朱厚炜颇有些无精打采,对剩下的课程都有些兴致缺缺。朱祐樘与张清皎对视一眼,从彼此眼底瞧见了对儿子的疼爱与骄傲。二哥儿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南宫女学的问题,其实也正是如今各种学堂与私塾存在的问题,更是整个国度的文化所造成的学问偏见。
中午,一家人去了御马监名下的某个酒楼里用膳。因是微服出行,他们并没有去厢房里就坐,只是挑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见朱厚炜仍然心情不佳,朱秀荣特地在菜单上勾了他最喜欢的菜肴,朱秀芳与朱秀芝乖巧地在旁边宽慰他。
“二哥儿,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委屈?”张清皎啜了口清茶,勾起唇角,“明明格物之学如此重要,为何人们都不认同?他们为何会将日常所见都当成理所应当,从来没想过寻根究底?”
朱厚炜没有言语,微微抿紧的唇角却透出了他内心中的不平静。
“你可曾想过,那可能是因为他们幼时所有的好奇,都曾经被人生生地掐灭的缘故?一个牙牙学语的幼童,对身边所有事物往往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可若是他一旦问‘为甚么’,旁边的人便告诉他没有为甚么,一切的存在都是理所应当的,那他自然也会觉得这都是理所应当的,自是不会再对格物之学有甚么兴趣。”
“……娘的意思是,我的科学堂里,也应该收一些懵懂的孩童?可我的本意并不是如此,我希望来的都是志同道合之人,只要学上一年半载便能根据自己的想法去钻研,再过三年五载就能有所成就……”朱厚炜有些茫然。
朱厚照其实也曾经与他提过,可以从启蒙学堂开始,徐徐图之更加容易。但他思来想去,觉得若是如此,至少十年之内他都只能孤孤单单地前行,实在是不想等那么久。因此,科学堂想要招的,是本来就对格物之学感兴趣的人,至少都会有一定的学识基础,如此才能很快便掌握要点。
“这两者并不是非此即彼,而是可以兼顾。”张清皎柔声道,“科学堂可以招有基础的学生,但你可曾想过,这些有基础的学生从哪里来?如果你在南宫女学、武学堂和医学堂都设格物之学的启蒙课,日后更是在所有的小学堂、中学堂里都设科学启蒙课,你还用愁科学堂里没有好学生么?”
朱祐樘也回忆起了曾经那个梦中所见的一切,虽是浮光掠影,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科学堂不必开设小学堂与中学堂,只是大学堂而已。但它日后必定不仅是大学堂,还是精通格物之学的大师汇聚之地,科学智慧的缘起之所,世界变化的推动之源。到得那时,所有人都会为能进科学堂而自豪。”
朱厚炜目光猛然亮了起来,犹如星辰一般璀璨:“爹,娘,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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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皇室一家便散步来到了科学堂。科学堂由一座三路五进的大宅邸改建,如今看上去仍有些空dàngdàng的。朱厚炜领着家人在里头转了转,尤其重点展示了未来的研究场地。出于安全考虑,/火/yào/火器一类的研究场地都不在此处,其他的研究如水利、生物、机械等等都分门别类各有专门的场地。不过,每一个场地里的人都很稀少。
没有费多少时间,朱厚炜便将他们都送了出来。临到门口告别时,正好遇见两个颇有些眼熟的年轻人在外头徘徊。一个低声劝,另一个道:“咱们宗室不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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