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李广当初便是在天竺寻得了玉米。土豆与红薯也刚引入西班牙没多久,是以当地亦没有多少懂得种植之法的人,还得咱们自己仔细琢磨。”朱祐樘滔滔不绝地说罢,意犹未尽地将小册子收了起来。
周经好半晌才回过神,赶紧道:“陛下,这《世界舆图册》可否借老臣一观?”
“在这里看看便罢,带回去可是不成的。”皇帝陛下捧着《世界舆图册》,便仿佛捧着千金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其收进了旁边的檀木盒子里,“这可是大哥儿、桐桐、二哥儿他们几个孩子好不容易描绘而成的,天下间只此一册。朕和皇后都不曾想到,他们磨着李广给他们讲旅途见闻,最终竟是做出了这样宝贵的舆图册。”
“……”周经还能说甚么呢,陛下都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于是他真情实感地夸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与二皇子殿下天资聪颖、眼界宽阔,老臣忝长了他们数十年岁,竟是如此无知,实在令人汗颜。”
“厚熙也一起做了。”皇帝陛下轻飘飘地接道。
“兴王长子殿下跟在陛下与娘娘身边,亦是颇受熏陶。”周经立刻变着法子又夸了一遍,最后忍不住道,“陛下,这样的好东西,很该朝中重臣人手一册才是。像老臣这样年纪大的人,记xing普遍都不太好。若记得不准确,日后误了事可怎么是好?”
“爱卿所言确实有道理。”皇帝陛下思索片刻,“回头朕便让人多描几本给你们。不过,此舆图册事关重大,切不可随意外传。就算卿等手中各得一册,也不能带回家去,就在公廨里看看罢。另外,李广最近也在整理沿途见闻,到时候与这舆图册子一同给你们仔细钻研。你们也都好好想想——当如何行事,才能为国朝谋得更多的利益。”
周经忙不迭答应了。出了乾清宫,他心里的热血与兴致并未消减半分。想起那《世界舆图册》,想起那片遥远的、充满了“宝藏”的大陆,他又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呢?于是,他先去内阁走了一遭,又分别去吏部、兵部、刑部、工部和礼部走了一遭,将方才他的所见所闻大为宣扬了一番。
那边厢,周经口沫横飞,主动担负起了广而告之的职责;这边厢,朱祐樘很是淡定地等着鱼儿们一条又一条上钩。
他心里很清楚,若是自己主动提起了李广的见闻与世界舆图,指不定这群老臣就能拐着弯自己想岔十万八千里。譬如刘大夏,定然会拿当年下西洋的事来堵他。如果言官也风闻奏事,那便会平白生出许多波折来。
可若是他们先见着了利益与希望,见着了新粮种背后蕴藏着的无限可能,自己暗自想通了——即使他不提,他们也会争先恐后地提出来。到得那时候,天时地利人和,他这个做皇帝的便只需顺水推舟就是了。
朝臣如此,宗室同样如此。只要他们能想得明白利弊,算清楚投献王田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利益,而风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们就会做出最合适的选择。朱祐樘从来不怀疑他与自家皇后经过讨论达成的一致意见: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上,唯有利益最能打动人心。聪明人如此,愚笨者亦如此,国家同样如此。
就在内阁与六部尚书都在认真研读《世界舆图册》以及李广这八年的见闻时,转眼间便到了除夕。除夕夜宴上,朱祐樘果真公然向众位宗室保证:他们随时可投献田庄,也可随时从皇庄中退出。不过,唯有一条须得记住,一旦退出,便再也不可重新投献。
早就已经向朱祐杬等人打听新粮种的宗室们顿时心头一片火热,当场便有数人迫不及待地表示,他们马上就可投献田地。最引人瞩目的仍然是荆王一脉。荆王朱祐橺、都昌王朱祐乌不必说,早就已经投献了王田,这两年据说家里的库房都已经堆满了银钱。还剩下一位樊山王朱见澋今年也荣登被嘉奖之列,反应极快地提出投献他与儿孙的所有田地。
眼见着荆王一脉已经都将手中的田地投献出去,其他诸藩有亲王、郡王在场的,自然不愿落在他们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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