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糖等物来调和, 所以才会觉得味道不错。如果甚么都不加, 必定不如精米精面好吃。这玉米日后种得多了,不稀罕了,也不过是一种舶来的粗粮罢了。”
“何谓‘舶来’?”
“就是由航路上的船舶送过来, 原本不产自国朝的东西呀。我娘说,国朝疆域广阔、地大物博,确实值得自豪骄傲。但这世间并非只有国朝一块土地,东西南北都仍有未发现的国家、未知的物产。这玉米便是从极西之地传来的,咱们要是一路骑马过去,至少须得一两年的时间呢。”
王守仁思索片刻, 忽然问:“……皇后娘娘如何会知道这些?”一位生长于河间府的秀才之家的女子,一位十余年来几乎从未踏出过宫门的皇后,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连内阁与翰林院众人都未必知道的事?
朱厚照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丝毫不曾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因为娘派了李广去拓展商路呀。娘说,只要他能发现一样于国于民有益之物,就是一桩功德。如果能令国朝之物与番邦流通,挣光他们的金银就更好啦。”
他成功地颠倒了因果关系,对航海不甚了解的王守仁自然便以为——是因着李广外出拓展商路,宫闱之中的皇后娘娘才会知道各种未知之物。饶是如此,他亦对仅有一面之缘的皇后娘娘肃然起敬。女子能有如此独特的眼光与胸怀,已经超越了世间绝大部分男子,毫无疑问值得尊重。
听年幼的太子提起这些,王守仁骤然察觉,因着自己太过专注的缘故,对外界悄然而起的变化缺乏了些敏锐。他微垂着眼,暂时从“寻找自身之道”的状态中抽离出来,想到了千万里之外的未知世界。它存在么?玉米能够证明,它确实是存在的。可在世人发觉它存在之前,它便是不存在的……
略有些玄妙的理解令王守仁似乎意识到了甚么,却又不甚明晰。这时,他听朱厚照问:“先生,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过你和我一样,都想当大将军。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王守仁微怔,不答反问:“为何殿下想当大将军?”
朱厚照想了想,答道:“从小我就对马感兴趣,骑着马横冲直撞就会觉得很高兴。后来看叔叔们骑马shè箭,我便开始对骑shè格外在意。爹娘见我喜欢骑shè,给我讲了很多大将军的英雄故事。我就想着,迟早自己也要成为大将军,也要成为英雄。”
“那时候年纪小,其实并不明白当‘大将军’不应该仅仅出于兴趣,而是应该多想想‘大将军’要承担甚么样的责任,只是嘴里一直嚷嚷着罢了。不过这两年来,我学到了许多知识,也跟在爹娘身边听了许多事,越来越觉得国朝现在最缺的就是卫青霍去病那样的将军。”
“先生,你不觉得现在的鞑靼和当年的匈奴一样么?不觉得他们每年欺负咱们的边疆百姓,咱们却总是只能听见打败仗的消息的时候,心里很憋屈么?凭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欺负咱们,咱们不能欺负回去呢?!”
年少的小太子握紧了拳头,满脸都是不服气:“明明当年是高祖把他们驱逐出去,恢复我汉家天下的!明明太宗在的时候,回回都把他们揍得恨不得一遇上马上就逃出几百里远!可是现在呢?现在一提起那群蛮子,从上到下都害怕,都觉得一定打不过!次次都是败仗,大家好像都觉得打败仗很正常,偶尔杀一两个鞑靼就像是很了不起似的。为甚么不能把他们都赶走?让他们不敢再南下欺负人?!”
王守仁心头微热,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少年时的壮志:“殿下所言极是。我之所以一直对兵书与兵事感兴趣,也是因此之故。我还曾经去关外游历过一段时日,沿着居庸关行至山海关,亲眼见到了天下第一关的雄伟,领略了兵戈铁马的气魄……”
听着他的描绘,朱厚照睁大了眼睛,羡慕极了:“那先生怎么没去边疆当大将军呢?”去都去了,怎么不干脆留下来打一仗啊。他要是去了,肯定不会空着手回来!
王守仁的神情不禁微微一滞:“父亲不同意我参加武举,且武举选拔出的人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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