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总算是听到我的祈祷了,你们的封地竟然连在一块儿!这岂不是说,你们兄弟俩以后便能互相照顾了?唉,我这心里啊,总算是放心些了!往后便是让人给你们送信也都顺路些。这是好事!好事啊!!”
朱祐棆定定地望着她,心中苦笑。是啊,对娘来说是好事,对二哥来说也是好事。可对他这个不知不觉间想要摆脱兄长的叮嘱与教导,想要取代兄长在母亲心中的地位的弟弟而言,却并不是件好事。
只要想到就藩之后,二哥便会时不时地给他写信劝他相信皇兄,兄弟二人始终没有办法互相说服,离得近彼此的矛盾只会更多。只要想到他离开京城后,娘就会渐渐地将他忘记,像从前一样心里最紧着的仍是二哥和弟弟,顺带着才会想到他——他便觉得就藩也不是甚么好事了。
许是瞬间的冲动,许是一直以来心底的期盼,他忽然问:“娘可想随我就藩德安?”
邵太妃愣住了,便听朱祐棆继续道:“德安离安陆也近,娘若是想念二哥了,指不定二哥向皇兄求个恩典,便能前来探望娘呢?又或者,娘也可在德安与安陆两地居住。”真是讽刺啊。明明他不想就藩德安,不想未来时时刻刻都摆脱不了想法迥异的二哥,可他若想让娘愿意跟着他,仍然只能抬出二哥来。
邵太妃眸光微微闪动,想起千里之外的长子长孙,视线又不由得落在了幼子朱祐枟身上。她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迟疑了片刻后,叹息道:“娘做梦都想跟着你们离开京城。可杬哥儿离开的时候,我心里牵念着你们;而你离开了,我心里也会牵念着枟哥儿。棆哥儿,你弟弟年纪太小了,将他一人放在宫里,我实在不放心。”
朱祐棆垂目而笑:“是儿子思虑不周。”他早该明白的,娘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他。“那枟哥儿就藩的时候,娘会跟着他么?”
邵太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若是皇帝愿意放了我,我自然想出京。可惜,按照祖宗的规矩,尚且没有一位太妃随着儿子就藩的先例。以皇帝皇后和我的关系,就算我再怎么哀求,他们大概也不会让我破例的。”
“娘,皇兄一向温柔,许是能理解咱们母子分离的痛苦。”朱祐棆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信的话,又对朱祐枟道,“到时候,试着让枟哥儿问一问皇兄罢。”
朱祐枟点头称是,将兄长的话记在了心里。邵太妃听了,心底也难免升起了一丝希冀。如果能离开京城,离开令她夜不能寐的噩梦,离开见证她辗转多年苦求不得的这些人,她自是觉得再好不过。
就在邵太妃庆幸不已的时候,仁寿宫里的气氛却是无比低沉。周太皇太后面无表情地转着手中的菩提子,垂着眼皮道:“皇帝,这回你就这么放棆哥儿离京了?”
朱祐樘早已预想到,圣旨发出之后,他会面临甚么样的质疑。他亦只能无奈苦笑:“祖母,该劝的孙儿都劝过了。可祐棆心意已决,那我便只能成全他了。他……与祐杬不同,从心底就想离京就藩。既是如此,又何必勉强他呢?”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周太皇太后轻嘲道,握紧了菩提子串,“母子俩都不是省心的。自己不想过安生日子,也不想让别人过。幸而我经历了一回杬哥儿就藩的闹剧,已经看穿那个贱fu的小心思了。”原本她便因朱祐杬就藩一事,与邵太妃生出了龃龉。如今朱祐棆又如此迫不及待地想离京,令她对“离间皇家亲亲之情”的邵太妃简直是厌恶到了极点。
“呵,就藩也罢。只顾着孝顺母亲,却不顾念着我这老祖母,也不顾念着你这皇兄的凉薄东西,且让他们去罢。咱们家不缺这么几个人,我也不缺儿孙绕膝。”说到此,她难免想起了已经多年不见的幼子崇王,情不自禁地问:“皇帝,这事儿于年底召见赐宴可有影响?”
去岁朱祐樘便提出,要褒奖品行出众的藩王宗室,年底便让他们进京赐宴,共度新年。但因着群臣争议颇多,又须得商讨些应对之策的缘故,当时实施已经有些来不及了。于是,这项新政便只能延后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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