樘与张清皎。
周太皇太后的态度并没有甚么变化,哪一个孙儿孙女成婚她都觉得高兴,只恨不得他们都早日开枝散叶才好;王太后的态度亦是一如往常,不冷不热,带着淡淡的距离感;邵太妃又痛哭了一场,握着儿子儿媳的手说了许久的话,还提起了远在安陆府的朱祐杬和刘氏。
朱祐棆对母亲一向很有耐心,即便她话里行间都牵念着兄长,他也早已经习惯了。与曾经的不受重视相比,如今的日子对他而言已然便是幸福。岐王妃李氏则有些茫然,因为她从未见过头一次相见便情绪崩溃的婆母。听对方提起从未见过面的兴王与曾相处过一段时日的兴王妃时,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是好。不过她xing情温和,便是有再多的疑惑与不解,也只是深深藏在心底。
前往坤宁宫的时候,朱祐棆心底难免有些忐忑,不知皇兄皇嫂会如何待他。但令他意外的是,皇兄和皇嫂与往常相比没有任何差别——不错,无论是言谈举止或是态度,都没有丝毫异样。那一瞬间,他心里禁不住想道:难不成前几日去乾清宫不过是他的幻觉?并非真实发生过的事?
张清皎微笑着与李氏说了些家常话,心里有些惋惜。她对南宫住着的几个小姑娘都颇为了解,李氏确实是个温柔的好姑娘,温柔得几乎没甚么主见。尽管经过女官的教导,她已经初通经济庶务之事,可依旧根深蒂固地信仰着“以夫为天”,认为无论夫君说甚么、做甚么都是对的。
朱祐棆是看似平和实则强势的xing子,他的决定在李氏看来自然是理所当然的。无论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未来会给她带来甚么样的影响,想必她都会接受。换个角度而言,两人的xing情很是互补,平日里生活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朱祐樘也问了几句朱祐棆的学业。与朱祐杬一样,即使已经出宫成婚,朱祐棆也依然须得隔三差五地去文华殿听课。他的课业在兄弟们中间算是不错的,平日里也很用功,问学业自然难不倒他。可偏偏他心里犹疑不决的那些事,皇兄却一个字都不曾再提起。
等到朱祐棆携李氏去见弟弟妹妹们的时候,他忽然惊觉自己已经汗湿重衣。不为其他,正是为态度毫无变化的皇兄与皇嫂。因为他始终觉得,对他爱答不理只剩下面子情的朱祐槟和朱祐楎才是正常的,皇兄皇嫂的态度反而透着些莫名的意味。
可是,那又如何呢?
年少的岐王想道:既然话已经出口,已经做了选择,便不能回头了。该做的事情仍然须得着手做,不然不仅会让母亲失望,就连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兄弟离心又如何?年幼时的情谊,迟早会渐渐淡去,更不必提皇家兄弟之间还横亘着看不见的猜忌和疑虑了。再过几十年,后悔的必定不是他,而是那些相信兄弟之情永远不会变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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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七月,朱祐樘度过了他的二十四周岁生辰。
这一年,他照旧免赐宴,只给在京的文武官员赐节钱钞。宫中按往年的惯例,在西苑举行了庆生宴热闹了一番,而后便顺势奉着周太皇太后与王太后还宫。到得夜里,坤宁宫设了小宴,一家四口关起门来过生辰。
朱厚照吃着自家娘准备的菜肴,又有些眼红自家爹的长寿面。他端着空碗,可怜巴巴地盯着长寿面瞧,乌黑的眼睛里透着光。父子俩对视片刻,依稀有几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味。最终朱祐樘依旧是受不住儿子满含期待与渴望的目光,强忍着心疼与不舍,将长寿面分给他吃。
不料,张清皎却直接将长寿面端了起来,认真道:“长寿面取的是好意头,绝不能分。”
朱祐樘无奈道:“卿卿,不过是分些给他吃罢了。即使是好意头,分他一些又有何妨呢?”与好意头相比,在他看来,妻子儿女更重要。若是能将所有的好意头与“万岁万万岁”分给他们,他心底不知会有多高兴呢。
“不成,每个人的生辰都有自个儿的好意头,都有我对你们的祝愿。”张清皎摇了摇首。她作为不科学的存在,对于所有不科学的存在都心怀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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