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首,道:“高祖所定下的,是‘宗室子弟’,是皇亲。周贤虽是重庆姑母之子,却并非宗室子,而是外戚。高祖从未说过,外戚不可参合四民之业。只是从前外戚大都耽于享乐,并不上进,才没有科举晋身的先例罢了。如今周贤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又有心想参加会试,有何不可呢?如果所有外戚都能如他一般勤奋好学,愿意为朕尽忠、报效朝廷,朕高兴还来不及呢。”
众臣仔细想想,似乎也确实有道理。重庆大长公主是皇家人,可她的儿女却是随着驸马姓的,又没有封爵,怎么都不能算是宗室。若非宗室,只是外戚,那似乎也的确能参加科举?不过,主持这回会试的考官可须得注意着些了,万万不可因此而徇私,不然定会引来科道言官弹劾。
“如果没有旁的事,那便退朝罢。”说着,皇帝陛下便起驾回了乾清宫。不过,臣子们并不知晓,回乾清宫后没有多久,他便又去了坤宁宫。原因无他,最近太子殿下正在跟着皇后娘娘学说话。皇帝陛下觉得,若他不多陪一陪妻儿,恐怕少了许多乐趣。
帝后二人闲谈时,难免提起了周贤之事。张清皎笑道:“原来如此。我还说呢,最近一段时日总听真姐儿提起来,说是重庆姑母似有些心事重重,想来便是担忧此事罢。如今万岁爷准了,总算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表兄才华出众,本便应当通过科举入朝,才不算是埋没了他。”朱祐樘道,“想必他心里亦是卯着劲儿呢——凭什么其他人都能光明正大地中两榜进士入朝,他却偏偏只能靠着举人授官?无法再更进一步?”
“可不是么。”张清皎叹道,“都说生为皇亲国戚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但照我说,皇亲国戚也有许多不得已之处:宫妃们须得忍受母子生离的苦痛;藩王们也须得忍受足不出户的日子;国戚们亦是多数只能荣养着,养来养去,家里无人能支撑家业,空有爵位,依旧是一代不如一代。”
朱祐樘皱起眉,握住她的手道:“卿卿,之前咱们商议的宗室婚配之制,不过是变革藩屏的开始罢了。改日咱们再仔细议一议,下一步该如何行事罢。祐杬就藩的时日一天比一天临近,如果不尽快做出些变动,我怕是留不住他。”
“只要万岁爷愿意,群臣应当不会一直催着让兴王就藩罢。”张清皎道。就藩不都是凭着皇帝的心意么?兴王朱祐杬虽然已经大婚,可他年纪尚轻,又不是好奢靡或者生事的xing子,留在诸王馆里住着应当也无妨才是。
朱祐樘叹道:“他已经来寻过我了,说是底下弟弟们眼看着就要成婚了,他也不好一直占用着诸王馆。否则,弟弟们怕是连成婚的地方都没有。不过,我总觉得就藩并非他的真心话,恐怕又是邵太妃在背后教他的。”
“邵太妃可真是一片慈母之心。”张清皎淡淡地道,“宁可与儿子生离,也不愿他留在身边,可谓是‘用心良苦’。”对这位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们夫fu二人的邵氏,她唯有无语。这种被害妄想症患者从来都只相信自己的恶意揣测,根本不会睁开眼正视事实。指不定她还觉得自己做出了艰难的抉择,为孩子付出了一切呢。
“无论她想不想全母子之情都无妨,我只想保有兄弟之情。”朱祐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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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牟斌刚刚宣读完圣旨,牢房里便响起一片求饶的哀嚎声。
披头散发的刘氏猛地扑倒在牢门前,声嘶力竭地高喊道:“不!我没有认罪!怎么能判我的罪?!除非你们让我见皇后,不然我绝不会认罪!也绝不会自尽!让皇后来啊!来见我一面啊!!我们好歹也算是姐妹一场,她怎么能如此绝情?!”她又哭又笑,完全无视隔壁牢房里刘家内眷的咒骂,已经与疯子无异。
牟斌连一眼都懒得施舍于她,便有女牢头上前去将她牢牢按住。她本便是养尊处优的闺秀,身子骨一直有些虚弱。经历了押送进京,又在诏狱里待了大半个月,大理寺还给她用了刑,她的身体早已经垮了。女牢头稍一用力就能压制住她,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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