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身为受害者的父亲和相公,他怎么可能轻易原谅这种心怀恶意的推波助澜者?
可是,宜兴大长公主的身份到底不同,是他嫡亲的姑母。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此时此刻她都已经低声下气地致歉了,他也只能宽容地原谅她。想到此,皇帝陛下皱紧眉,勉强掩住眼底的沉怒之意:“姑母既然已经知错了,朕自然不会再追究。”
宜兴大长公主心底顿时松了口气,哭泣道:“我也是受了小人蒙蔽,千不该万不该听信他们的诳语!且我从来没有将此事外传的意思,还叮嘱他们不可在外胡言,哪里知道他们竟然将这些胡话都传了出去?”
“朕知道了,流言传播之事,的确与姑母无关。”朱祐樘淡淡地道,“传谣的罪魁祸首,将由锦衣卫审问定罪。虽说是驸马的亲眷,但朕也绝不会姑息。必须有人为此事担负罪责,按刑律量刑,谁都不可能逃脱。”
“皇帝尽管处置!他们也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才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早就该好好治一治了。”宜兴大长公主而今自身难保,哪里会理会驸马的亲眷?更何况,她如今最恨的便是他们——恨他们收留了郑旺,恨他们听信了郑旺的谎言,更恨他们觑见她对皇后的嫉妒与不喜,巧言令色地说服了她……
待宜兴大长公主心满意足地扶着侍女离开后,牟斌已经快马赶回了宫中:“启禀陛下,罪人郑旺已经逮住了,眼下正关在诏狱中审问。所有曾与郑旺有过联系的人也都已经初步控制,正在获取口供与证据。”
“逮住此人还真不容易。”朱祐樘道,“应该费了不少功夫罢?”
“有宜兴大长公主襄助,并未打草惊蛇便将他抓住了。”牟斌回道,“只是恐怕他轻易不会说实话,满口皆是胡诌。”他已经瞧出来了,郑旺被逮住应该也在幕后主使的意料之中,否则此人又怎么可能那么快便平静下来?而且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原本他也打算来一场急审,郑旺若是识相,便会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可是,他们低估了此人的厚脸皮。只要郑旺能说话,便自称是国丈,满心就想着如何以势压人,丝毫不提其他。想必应当已经有人利用他的利yu熏心,早已教导过他该如何应对了。
朱祐樘略作思索,冷声道:“兹事体大,朕本来打算亲自审问,让三司旁听。不过,一个跳梁小丑而已,由朕出面未免太过抬举他了。还是照规矩,由三司会审罢。”当初他之所以亲审冒认母族亲眷一案,是因为冒认之事并未闹大,且怎么说也是他的家事。如今关于皇后和太子的流言已经暗地里传起来了,若是在乾清宫里悄悄审问,怕是幕后主使依然会以此来做文章。倒不如光明正大的三司会审,审问的结果更为公允,更不容置疑。
“陛下英明。”牟斌行礼道,“将此人jiāo给三司之前,锦衣卫不会再给他用刑。”三司与锦衣卫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若迟早要将此人jiāo给三司,那他们最好什么都不做,在诏狱里养那郑旺几日即可。
“尽量少用刑罚,务必让他自己招认。”朱祐樘道,“等到罪证确凿后,再按照刑律处置他也不迟。”此案绝不能留下任何漏洞,除了三司之外,他还需要指定几人旁听辅助。诸如王恕王阁老,诸如西崖先生(李东阳)与木斋先生(谢迁),诸如怀恩与萧敬等。另外,也需要一些翰林与言官在场作为见证。
同一时刻,宜兴大长公主在坤宁宫外踟蹰了片刻,终是咬了咬牙,让侍女上前通报。
坤宁宫明间内此刻很是有些热闹,不仅仁和长公主等皇妹们在,周真与王筠在,重庆大长公主和嘉善大长公主也特地过来宽慰张清皎。张清皎知晓她们的好意,自然并不推却,让人将小家伙抱出来,供大家逗弄。
原本一片和乐融融,当宫女低声禀报说宜兴大长公主来了之后,气氛便略有些凝滞住了。张清皎不着痕迹地看了重庆大长公主与嘉善大长公主一眼,微微一笑:“今日也不知吹的是甚么风,竟然将姑母们都吹来了。”说着,她便让沈尚仪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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