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父子不需等候内眷同行,很快便跟着小太监出了西苑。正要登上马车离开,便遇见一个气喘吁吁奔来的坤宁宫小太监:“国丈爷别忙着归家,皇后娘娘有请!”
张峦怔了怔,便又领着张鹤龄与张延龄去了帝后消夏时在西苑常住的芭蕉园。此时,张清皎正坐在太yè池畔的水云榭里,静静地听着戴义抚琴。戴义是当世琴艺名家,琴曲是为一绝,能独享他的演奏,无疑是一种至高的享受。
见父亲与弟弟来了,正巧一曲毕,张清皎便笑道:“多谢竹楼先生。方才抚琴也颇费心神,不如稍稍歇息片刻罢。”她与家人所言之事其实没有什么是不能让戴义知道的,但他年纪也大了,又是一位大家,若让他一直在旁边抚琴,难免有失尊重与关怀。
戴义也知道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抱着自己的宝贝琴施施然地离开了。不多时,他又回来了,与肖尚宫、沈尚仪等分立两旁,听着张家人此时正在议论的事。便听张清皎感慨道:“在我眼里,鹤哥儿一直是个孩子。如今再细细打量,果然已经渐渐长成少年人了。”
因身量抽条而显得有些纤细的张鹤龄清咳一声,接道:“姐姐,我早已不是孩子了。”他一直期待自己能独当一面,成为姐姐的依靠。原以为自己应当已经有些积累,看起来也颇为可靠了,却不想自家姐姐竟然还是将他当成“孩童”?
“我知道。”张清皎掩口笑道,“如今你行事越发稳重了,气度也全然不像是孩子。可每每瞧见你,我依然会想起你幼时的模样。罢了罢了,不提此事了。眼看着你年纪也大了,虽然你有心先立业后成家,但亲事也该上心些了。”从她而言倒觉得无论弟弟什么时候想成婚都无所谓,但如今的世情却并非如此。若是一味我行我素,反倒容易连累长辈们担忧。故而她也只能从众,关怀起了弟弟的婚事。
张峦点点头道:“确实该给他说亲了。如今便相看着,再过两三年或者三四年成婚也不迟。不过,我并非内眷,平日里来往走动的人家也并不多,实在不知该找甚么样的人家比较合适些。不知娘娘可有甚么打算?”
“原本我想着,若能娶一位举人家的女儿便很合适。读书人家的女孩儿,既识文断字,一过来也能当家,咱们家的这些事才算是有了着落。”张清皎笑道,“不过,今日我才明白,自己或许是想得太简单了些。”
“我倒是觉得,娘娘所言极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咱们家也高攀不起。”张峦道。
张清皎摇了摇首:“爹爹有所不知,今日嘉善大长公主特意过来问了鹤哥儿,而且是替她的独女来问的。由此可见,以咱们鹤哥儿的人品,配小门小户的姑娘已是有些委屈了。即使与嘉善大长公主这门婚事不成,咱们日后也可将眼光放长些。”
“大长公主的独女……”张峦愣住了,“这门第未免也有些太高了罢?”
“既然她看中了鹤哥儿,便说明鹤哥儿有足够的资格娶如此门第的贵女。”张清皎沉吟片刻,“不过,那些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家咱们暂时不予考虑。毕竟出身太高的贵女,难免高傲一些,婚后磨合起来或许并不容易。或许亲家还有可能拿门第来压咱们家,这可使不得。”
张峦也很认同:“咱们家本便是小门小户出身,因娘娘之故才得了如今的富贵与恩宠。若从门当户对来考虑,勋贵家的姑娘并不合适,官宦家的姑娘也未必能看得上咱们。倒不如还是从和咱们同样的人家里找……”
“嘉善大长公主的女儿便是极为不错的姑娘。”张清皎打断了他,“这孩子这些时日都跟着我学经济庶务,xing情娴静,聪敏伶俐,我倒觉得若鹤哥儿能娶了她,便是咱们张家的福气了。”更不必提以嘉善大长公主的身份,也不存在“亲家”借着他们张家之名闹出什么事来的可能。
“不过,这孩子再怎么好,也得鹤哥儿觉得合适方能定亲。而且,这孩子也没见过鹤哥儿,指不定看不上他呢。”说着,张清皎勾起唇,“鹤哥儿,你又是如何想的?不若改日你们来坤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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